烏雲蔽月,夜黑風高——
“真是殺人越貨的好日子啊!”洛璃掰了掰手腕,望着天空說道。
“楚仙師,請您萬事小心。”東白雙手奉上洛璃丢棄過的佩劍,語氣鄭重地囑咐道。
“放心,我言出必行,一定會将你們公子平安帶回來的。”洛璃拍了拍東白的肩膀,将長劍系于玉帶上。
“隻是可惜了……”
“敢問仙師可惜什麼?”
可惜混了這麼久都沒混上一身夜行衣呗。
洛璃遺憾的拍了拍身上朱紅色的衣衫,這衣服可與他除暴安良的身份不符啊,一點兒帶入不了感情,這太考驗演技了。
“我走了!”
洛璃擺了擺手,消失在夜色中。
“東白先生,這楚仙師到底能不能救出公子啊?”一莫家随從湊近東白問道。
“……懸。”東白猶豫了片刻,十分中肯的說了句。
不過,塵埃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胡馬山地勢複雜,易守難攻。
程三刀的山寨坐落于胡馬山的山頂處,山寨大門用一人多高的繞荊木欄堆砌而成,兩丈高的圍牆混着糯米漿澆築,堅不可摧,兩端的哨崗上面各站着一名巡查的山匪。
此時整個山寨燈火通明,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粗布纏繞在山寨各處,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山寨大門上懸挂着一塊木質的匾額,上面歪七扭八的寫了“山大王寨”四個大字。
槽多無口。
洛璃翻了個白眼,繼續觀察着山寨裡的動靜。
“我滴個乖乖,這是要出大事啊!”藏于隐秘處的洛璃扒着頭瞧清楚了這即将辦喜事的熱鬧場景,暗罵程三刀不是玩意兒,“我當他是說着玩的,看這樣子真是強娶良男嗎?”
就他那一副沒進化完全的半獸人樣子,哪裡配得上長相天仙一般的莫傾璃了?
“真是土狗蹬梯子,他是要上天嗎?”
洛璃冷哼一聲,算準了剛過去一隊巡邏山匪的空當,閃身躍上了圍牆,又悄聲的落入院内。
寬曠的大院内更是熱鬧,一排排的長桌上鋪着紅布,幾個夥夫打扮的山匪正在準備席面,另有來往的人們正布置着拜天地的供桌,瞧這情形,今晚救不出莫傾離,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和程三刀拜堂成親了。
洛璃“啧啧”感歎兩聲,卻是不敢多耽擱,借着燈火照不到的地方,悄聲朝着程三刀的卧房走去。
程三刀住的院子處于山寨的南端,不消說,尋着最大最好的那個準沒錯,洛璃不花什麼功夫便找到了已經布置成喜堂模樣的主屋,屋子裡面一片寂靜,卻是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不應該啊。”洛璃心感奇怪。
這時候新郎官不好說,身為新娘子的莫傾離卻是應該待在屋子裡面等待吉時拜堂,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壞了,該不會這會兒功夫斷氣了吧?”洛璃心下一驚,想到了這駭人的一種可能。
以莫傾離的身子骨,怎會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一聲咳嗽都聽不到?難不成山匪們忙着手裡的活兒沒人看着他,屍身涼了都不知道吧?
思及此處,洛璃顧不了那麼多,一躍從窗戶處翻入屋内,借着一個轉身,穩穩的立于屋中間。
“是誰?”
熟悉的溫潤聲響起的同時,洛璃長長舒了口氣,還好,人還活着。
“噓——是我。”
“小仙師?”莫傾離身穿大紅色長袍,面色憔悴地躺在内室的床榻之上,款式俗氣衣料粗陋的喜服遮掩不住傾世的容貌,豔麗的紅色甚至襯得臉上有了一些紅暈,竟比平日裡更加動人心魄。
“你還好吧?那個程什麼的在哪?這裡安全嗎?”
莫傾離勉強撐起身子,略微驚訝的看着洛璃說道:“他不在此處,這屋子裡隻我一人。”
“那就好,你且安心,我會帶你離開的。”
“你怎可以身犯險?我……不值得你這麼做。”莫傾離喘息了幾下,有些落寞的垂眸說道:“我命不久矣,若是連累你受到了傷害,那該如何是好?”
“相識一場,說這些見外了。”
要是實在不好意思,給加點工錢也成。
“小仙師可有脫身的法子?”
“你别說,還真有,我自己是沒想到,但是你們家東白給我想了一個。”
“哦。”莫傾離回答的了然又平靜。
“不是!你什麼意思?你這種毫不意外的态度挺傷人的其實……”
洛璃一看不幹了,雖說自己是沒想出什麼能用的主意,但他一個病秧子還嫌棄的這麼明顯就不合适了吧?
“是傾離唐突了,還請小仙師見諒。”莫傾離咳嗽兩聲,誠懇的道歉,“如今定當全力配合小仙師,待脫離險境,傾離結草銜環,以報救命之恩。”
“那倒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