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都知道?”
“是。”
說來也是巧了,有個與忻州知府政見不符的知州曾來瀾機閣探聽關于忻州知府的黑料把柄,瀾機閣将知府的所有黑料悉數奉上,甚至連貪墨款項都一一整理成冊,饒是如此,那知州手段比之相差甚遠,反被冠上結黨營私的罪名,罷黜官職,流放千裡,意外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所以說,腦子不好使就不要學人家反派搞事情,不然墳在哪挖都來不及考慮,閻王叫你三更死,你偏在一更就往前湊,你說你死不死吧?
當然這些無需讓洛璃知道,官場黑暗,勾心鬥角,不适合他這樣的性子知曉。
“屍首停放在哪裡?”
“在西官廳後面的那處院子裡,我帶你過去。”
楚雲憶攬住洛璃,幾個起落,朝着要去的地方飛去。
“窗戶開着,裡面沒人,天助我也,走!”洛璃心下一喜,沒想到今晚這麼順利,當下激動的向着敞開的那扇窗戶飛身而去。
“好。”
“咚!”“啊!”“嘶!!!!”
一聲兵荒馬亂的撞擊聲後,洛璃捂着手臂原地跳腳。
“怎麼了?可是傷到了哪裡?”
一個停屍的地方,居然暗藏殺機,最關鍵是,究竟是什麼人,能夠在楚雲憶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出手傷人?
楚雲憶一臉殺氣,伸臂将洛璃護在身後。
“不是的,别緊張,别動我,我磕麻筋兒了,疼!”洛璃呲牙咧嘴,手臂小幅度地甩了甩,又酸又疼。
“呼——”楚雲憶舒了口氣,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來。
“噗!瞧把你緊張的,怕不是以為有妖邪出沒傷人?”洛璃眼睛笑成了縫隙,平日裡楚雲憶總是一副風光霁月的樣子,偶爾看見這般緊張失措的表情,實在是難能可貴,值得珍藏。
一時間,連下午發生的那些不愉快,也都忘卻了。
“别鬧,屍身在那邊,我先去看看,你留在這裡。”
“怕什麼?還能吓到我不成?”洛璃推開擋在前面的楚雲憶,先一步掀開了遮蓋屍首的白布。
“咦!怎麼成這樣子了?好惡心!”
沒有想象中的吓人,但确實有些驚悚——那五具屍身一字排放在用木闆和凳子搭成的簡易停屍台上,說是屍身,隻是根據常理推斷,畢竟此刻擺在眼前的,隻是五具擁有一顆開始腐爛的頭顱,身體處卻整個塌陷下去,除了骨架再無一物,皮膚皺爛的好似肮髒的抹布一般的物體。
“被吸食了全身的精血,連内髒都不放過。”
“這是魔修做的嗎?可是,我隻聽說過妖獸吸□□血的,怎麼會是魔修所為?有什麼證據?”
“看傷口。”楚雲憶指着看似是這家男主人的那具屍身的脖頸處說道:“若是妖獸所為,傷口定是撕裂傷,有巨齒傷痕,這幾具屍身的傷口都是人類的口齒痕迹,在脖頸處,吸食過程中運行了靈力,傷口邊緣有黑色的靈印。”
洛璃翻看了其他四具屍體,确實如楚雲憶所言。
“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
楚雲憶唇角勾起,眼睛裡全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這麼複雜的案情,死相又如此詭異,難怪百姓會人心惶惶,可是,這當地的仵作能發現真正的死因嗎?”
“并不能,開始被當作是人為下毒,後來是真元宗的人偶然發現,才知曉了真相。”
“原來如此,那你還有别的發現嗎?”
“還有一處。”
“是什麼?”洛璃好奇心被勾起,聽楚雲憶條理清晰的剖析如此詭異的案情,實在是叫人欲罷不能。
“依據殘留下來的靈印斷定,此魔修确實使用的是極光門的術法,且修為了得,至少是金丹後期。”
“……”洛璃沉默了片刻,消化掉剛才的那句話,許久,才面帶嘲諷的說道:“夠下血本的,金丹期後期的修為也舍得拿來算計我。”
洛璃斷定此人并非出自極光門,因為極光門中近年來從未出過金丹後期修士,就連洛清揚本人都沒能渡過雷劫。
“未必如此,或許洗髓之初尚未達到金丹期,隻不過堕為魔修之後,修行一日千裡。”
洛璃聞言驚訝道:“成為魔修當真可以一日千裡嗎?”
“可。”
“那為何魔修還被世人所不齒呢?”
“因為堕魔需要獻祭靈魂,了斷七情六欲,從此不入輪回。”
代價慘重,若非毫無活路,誰願殘生若此?
洛璃默然,他這餘生,當真要與這些狠辣無常的人,不死不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