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守在這裡,哪都不要去,我去去就來。”
“放心吧五哥。”十七拍着胸脯說道。
“萬事小心。”阿五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又看了眼車廂裡跪坐在軟墊上抻着頭興緻勃勃看着雜耍的少年,躊躇了片刻,轉身溶入了人海之中。
“十七哥哥。”
“幹什麼?你該不會想耍什麼花樣吧?”十七警惕的盯着洛璃說道。
“我、我内急,我想尿尿。”
“你怎麼這麼多事啊?”
“你帶我去吧!”
“那不行,我五哥說了,你哪都别想去。”
“可我憋不住了!”
“在馬車上解決!”十七哼笑一聲,從身下的暗格裡取出一個可以拿在手裡的夜壺,遞給了洛璃。
“……”
“怎麼?不願意?要不你憋着?”
“願意願意,給我吧!”洛璃心裡暗罵道,這兩人不是一般的狗啊,又不是小孩子,居然叫他躲在馬車裡用夜壺解決内急。
“不過……十七哥哥,你可不許偷看啊!我會害羞的!”少年的臉上染上一片紅雲,頗有些羞澀的說道。
“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誰稀罕看你?”
“那誰知道啊?興許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呢!”
“滾一邊兒去,誰看你誰是王八!”十七惱羞成怒的一甩車幔,賭氣般扭過頭去。
——不看就不看!看你幹什麼?比大小嗎?
“哼!”洛璃在車内傲嬌的哼了一聲,精緻的眼眸中全是得逞的笑意。
“可别耍花招啊!快點兒的!”十七在外面催促着,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謹防有人靠馬車太近。
五哥去的有點久了吧?買個吃的而已,不拘什麼,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呗,還真把這位當大少爺伺候不成?
“喂!我說,你好了沒?腎虛啊?”十七朝着身後問道,眉眼間全是不耐煩的神色。
“說話!不然我可掀簾子了啊!”十七察覺到了不對勁,心裡暗道不妙。
顧不得多想,一把掀起車幔,裡面空空如也,隻剩下了那個剛遞過去不久的小巧夜壺。
“這小兔崽子!可别叫我抓到你!”十七咬牙切齒的說道,一躍躍上了車頂,環顧四周搜尋着那個叫人恨得牙癢的少年。
洛璃從車窗跳了出來,閃身躲進了旁邊的青樓裡面,青樓還未正式營業,隻有幾個夜宿的客人打着哈欠從房間裡面溜達了出來,身旁還摟抱着一夜春宵的美貌女子,調笑着,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洛璃半捂着臉,自知現在狼狽的樣子有些惹眼,委實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多待,他看準了一間屋子,也沒敲門,閃身躲了進去。
“你是誰?”
房間内是一名極為貌美的女子,穿着松垮的衣衫,正坐在妝鏡前描眉,看到一名少年闖了進來難免有些驚訝,剛想呼救,卻見那少年一臉哀求,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地哭道:“求姐姐救救我吧!有人要殺我!”
謝輕淩是嫣紅坊的花魁,平日裡吃穿用度皆是樓裡最好的,恩客不多,卻是非富即貴,慕名而來的人一擲千金,隻為能求見這花魁一面,饒是如此,能夠慕得真顔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今日,卻是個例外。
蹲守在嫣紅坊為見佳人一面的人聽說,謝輕淩要外出,随行的隻有一名侍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啊!
于是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便在嫣紅坊外聚集了一衆纨绔子弟,衆人翹首以盼,等待着謝輕淩的倩影。
不負衆望,謝輕淩一身精緻紅妝的出現了,身邊跟着一名身穿淺綠色繡水仙花紋羅裙的少女,少女眉目精緻,冰肌瑩徹,用一方白紗絲絹掩着半張面孔,雖不施粉黛,也沒有繁華的首飾,卻在眼光盈盈間如窈窕神女般叫人心之所向,一見傾心。
路人不禁有些癡了。
這花魁謝輕淩大家都有耳聞,可另一個少女又是誰呢?這身段這容貌,真的隻是尋常的侍女嗎?這樣一個妙人怎得無端出現在嫣紅坊,卻又無人知其名呢?
“實在抱歉了,把小公子打扮成這幅模樣。”謝輕淩看了眼周圍的人群,滿含歉意的說道。
“不是姐姐的錯,姐姐願意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洛璃别扭的拽了拽身上的裙子,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涼飕飕的,說不上是哪裡漏風了。
“别怕,姐姐帶你出城,一定能夠平安護送你離開。”謝輕淩頗為憐愛的說道。
這少年的身世着實可憐,無父無母還慘遭仇人追殺,不得已落魄的躲到了自己的房間,于情于理都應該伸手幫一把的。
于是,少年便被打扮成了少女的模樣,想着能夠混出城門,安然無恙躲避仇人的追殺。
隻是二人都沒料到,這少年的眉眼實在是太過出衆,随意穿了件女裝,還掩着半張臉都能夠引起轟動,人們争相打聽少年的名字和來曆,早知如此,就應該故意打扮的醜陋一些,也好過這般顯眼。
洛璃摸了下臉上的白紗,确定還好好的遮着面容,視線再掃了眼四周,沒有發覺阿五和十七的身影,心裡小小的松了口氣。
“時間緊迫,快走吧!”謝淩輕撫了撫少年披散在肩上的長發,歎了口氣說道。
“走?要去哪裡?”
一個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話語中暗含殺氣,驚得二人頭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