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不紅的時候，隻能吃助理的剩菜剩飯。”唐潤也不僅記起來了，居然還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景绮終于沒忍住，罵了他一句“神經病，下次不給你買飯了”。

“别，今晚大夜，到時候你再給我們捎點吃的喝的吧。”

“不要！”景绮想都不想就是拒絕：“你讓你的小弟去給你點外賣。”

說起大夜，景绮突然問了姚佳樂一句：“你有帶羽絨服過來嗎？”

姚佳樂皺眉，現在連初冬都算不上，他一個大男生哪裡用得上羽絨服。

“你不懂，橫店晚上特别冷。”

“沒事的，我不怕冷。”

景绮想了想，還是堅持己見：“我待會兒去給你買一件吧，别到時候凍發燒了。你穿M碼，應該夠了吧……”景绮看了眼姚佳樂的身材，他的肩膀不算寬，上半身薄薄一片，透出青澀而單純的學生氣，“感覺之後要練一下肩膀。寬肩比較有男主角的氛圍感。”說完她又扭頭問唐潤也，“你有沒有教練推薦啊？”

唐潤也不答，隻是一味搖頭：“诶，你以前給我當助理的時候怎麼沒這麼細心啊。”

“绮總以前是小潤哥的助理嗎？”認真幹飯的姚佳樂把臉從飯盒裡擡了起來，好奇地打量着兩個人。

景绮抿嘴笑笑：“往事不堪回首。”

“哪裡不堪，我對你多好。”

景绮翻着白眼繼續笑。

夜戲的片場轉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老林，寒風陣陣，夾雜着樹葉婆娑聲、沙石掉落聲，體感溫度一瞬間掉到零度。劇組臨時搭建了幾間休息室，黑色油布和中空的不鏽鋼柱子，顫顫巍巍，擋不住一點風。隻能靠兩隻油汀取暖器發光發熱。

景绮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最角落的姚佳樂。他很乖巧，甚至沒有玩手機，前傾着身子看Monitor裡的主角們走戲。他仍舊穿着戲裡單薄的常服，冰藍色的緞子衣服，加起來不過兩層，沒有保溫杯、沒有暖手貼，隻有赤裸在空氣裡的紅彤彤的手。

“快去倒點熱水喝。”景绮把剛買的羽絨服遞給姚佳樂。

姚佳樂此刻也不嘴硬了，乖乖地穿好，然後湊近景绮小聲道：“場務說沒有熱水。”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打小報告。

笑話，投資過億的電視劇居然連熱水都能斷供。無非是看人下菜罷了。景绮直接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保溫杯：“我這裡還有點熱的紅棗枸杞水，你先倒出來喝。我去幫你找點暖寶寶。”

她怕姚佳樂還要繼續死扛着受委屈，又闆着臉交代了一句，“你冷了餓了要給我發信息知道嗎。這幾天我就是你助理，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讓你來演戲的，不是讓你來吃苦受罪的。”言語間，她瞥見姚佳樂的發冠裡落進去兩片小白花的花瓣，于是她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兩片花瓣摘了出來。

“好啦。”景绮的情緒變化得快，此刻又高興得像是剛替病人拔出了喉中魚刺的急診醫生。

“嗯。”姚佳樂還在品味那短暫出現的溫暖氣息，而景绮已經走遠。

運動手表震動起來，提醒景绮現在是入睡時間。景绮忍不住苦笑出聲，她好幾天沒有在這個點入睡了，往後幾天估計也不會。保溫杯裡的紅棗枸杞水動都沒動，倒是熱拿鐵灌了一杯又一杯。

她帶着黑眼圈和謝驕訴苦，說自己得去找個老中醫配點續命的藥丸。謝驕隻知道說風涼話：“你這是還沒享受到勝利的果實，等你的作品紅了，權力、地位都到手了，你這精力差的老毛病絕對分分鐘治愈。”

行吧，托她吉言，但願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