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樂皺了一下鼻子,舉手解釋道:“我是來求助的,這套西裝好像不太合身。”
“唉。”景绮不禁歎氣出聲。沒名氣的藝人似乎都要經過看人下菜的這一遭,好不容易談下一個品牌贊助,卻隻接受成衣出借,明明給了對方全套的身形尺碼數據,送來的衣服依舊是貨不對闆。
景绮示意其它人先練,然後披了件襯衫就往外走去,她将姚佳樂一路帶到了自己的包包邊上。
憑良心說,姚佳樂覺得景绮的這隻包挺亂的,抖一抖,聽呤哐啷都是聲音,跟哆啦A夢的口袋都有得一拼。
唇膏居然有三隻,紙巾還分了手帕紙、濕紙巾、消毒紙巾、眼鏡紙巾,琳琅滿目的小商品展銷後,姚佳樂終于看到她翻出來了——針線包!
“本來是給那些姐姐妹妹帶的,怕她們衣服不合适。沒想到最終是你這套有問題。”景绮解釋道。她解釋得有些多,也不知道是在掩飾什麼。
姚佳樂乖乖說“哦”。
“要改哪裡?”景绮又問。
“褲腰太大了。”姚佳樂頓了頓,很不甘心地繼續說道,“褲腳有點長,下台也許會踩到。”他不願承認這是自己的缺陷。作為男人,或者說,作為演員,姚佳樂對自己的身高一向都很滿意。要怪就隻能怪這條褲子的設計違法人類基因。
景绮倒是沒想那麼多,或者說她想得更多。畢竟彎腰俯身給一個年輕男人縫褲腰和褲腳,聽上去有些暧昧。
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現在修的可是無情道!想到這裡,景绮硬氣地松了松筋骨,穿針引線,手腳麻利地立馬開始幹活。
“你别動。待會兒紮到你。”景绮的語氣稍顯不耐煩。
有些不自在的姚佳樂于是被迫在原地當“木頭人”。看景绮的架勢,她确實會修改衣服尺寸,可似乎她也确實手藝生疏。總在不經意間碰到他腰間或腳腕的肌膚,像是很小的蟲子在跳舞,腳步若有似無。
景绮的手很涼,也許是冬天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她一年四季都是體寒的屬性。
差不多要收針的時候,景绮忽然想起何天畔,因此問姚佳樂:“你助理人呢?”這家夥,從小到大一有麻煩就是“姐姐你上”,沒想到上班上着上着又是這副腔調。
姚佳樂并不清楚他的行蹤:“剛剛還在的。”
姚佳樂原地走了幾步,确認修改沒有問題。
“沒想到你還會這個!”他驚訝于景绮的針線活,更驚訝于景绮願意為他做針線活。
“老本行啊。”景绮的語氣裡帶着三分得意,想當初她也是幹過藝人助理的活兒的。藝人助理說難聽點是當24小時保姆,說好聽點嘛,多少也沾點兒“全能”。
“你的衣服是真的很閃。”說話的時候,姚佳樂剛從自己的褲腿上摘下一顆水藍色的碎鑽,他沒有立即丢棄,而是捏在手裡,眯起一隻眼睛好奇地觀察它。
“不會是真鑽吧。”他表情誇張,就差從眼睛裡蹦出兩個人民币字符。
景绮“嚯”地笑出聲,擺擺手:“你想什麼呢。”她把針線包放回了原處,就要和姚佳樂說再見。
轉身離開前,她拍了拍姚佳樂的手肘,鼓勵了一句:“待會兒主持加油哦。”可是仔細深究起來,又覺得像是一種叮囑、一種威脅。
壓力真大呢。
姚佳樂深呼吸一口,堅決要化解這突然沉重的氛圍。他問景绮:“绮總就不好奇我剛剛想起了什麼歌嗎?”
“什麼歌?”景绮暫停了腳步。不過顯然她興趣不大,隻是簡單重複了他末尾的三個字。
“蕭亞軒的。”姚佳樂解題就解一半。
景绮是沒耐心的答題者:“不說就算了。”
“閃閃惹人愛。”
“00後還聽這麼老的歌啊,難得。”說完,景绮便小跑着趕去了彩排現場,徒留姚佳樂對着她踩着黑色靴子、裹着格紋襯衫、露出一小截水藍色亮片裙的背影,陷入自我沉思。
藍色水鑽,假的嗎。
無所謂,他會默默藏進褲子口袋。
六點零六分,良辰吉時。
在厲平一番聲情并茂、情真意切地緻辭過後,年會正式拉開序幕。
景绮的節目是第二個,因此她們早早地就在候場區等待。結果黑暗裡突然鑽出一個人影,是何天畔。她那位關鍵時刻總是掉鍊子的表弟
“绮總,咳……”何天畔掙紮了一下使用什麼稱呼,最後報告道,“Matt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