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ky,你什麼時候這麼會偷換概念?”王銘喬失望地撤走了眼神,他的情緒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景绮有一瞬都晃了神。
“你,什麼意思啊?”她問得小心翼翼。
“謝驕出事那段時間,和這個營銷号同屬一個公司的另一個賬号多次爆料甚至捏造謝驕和王氏的信息。”
景绮愣在原地,隻是眨了眨眼睛,就覺得力氣耗盡、天旋地轉。
“我沒冤枉你吧。”王銘喬仿佛剛正不阿的法官,他正拿出證據,結算罪狀,在給景绮下最終罪名前,他還施舍了景绮一個辯駁的陳情機會。
敲門聲突兀地插進了兩人的對話。景绮猜想外面是唐栗知,可此刻并未覺得如釋重負。
“你的救兵?剛剛請的?時機很好。”王銘喬四個字、四個字地往外蹦詞,即使是小學生句式,都被他說出了之乎者也的古文味道。
景绮去應了門,兩三句就要将唐栗知打發走。
小女生尚且沉浸在年會的興奮中,頭發絲都湧動着熱意,可看到景绮卻也一下子被霜打過,笑容都凝固。
“绮總你是不是不舒服?低血糖嗎?”
“我沒事,你先去玩。我這邊馬上就好。”
“可……”唐栗知滿頭疑惑,但質疑老闆總是不明智的。她隻好點頭說“哦。”
景绮關上門。
“看來還有要解釋的。”王銘喬說道。景绮很熟悉他現在的這個眼神,每當他想要對商業對手進行緻命一擊的時候,就會如此刻這般,露出獵豹一樣的精光。
景绮揉了揉太陽穴。她感覺自己正處在一個巨大的魔方中,魔方的主人不停轉動,帶來一次次天翻地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得到正解。
她不會真的低血糖吧。
景绮找了個沙發坐下,然後發起了謝驕的語音電話。
語音沒通,景绮直接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謝天謝地,撥到第二次長途的時候,謝驕接了,雖然一接起就是鬼吼鬼叫:“我說你發什麼瘋啊,知不知道有時差啊。”
“我有正經事。”景绮沒心情和她插科打诨。
“喲,當上绮總之後很嚴肅的嘛。你說吧。”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買過一個小公司嗎,專門做八卦爆料的那個?”
“記得啊,不會是亂寫東西被粉絲爆号了吧?”
“唔,我突然忘了它旗下具體公衆号的名字了。”
“你不至于吧,這麼不走心。”謝驕驚呼,“當時不是你勸我别搞他們嘛,什麼少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我出錢買下這些賬号,你管都不管?你對得起我的錢嗎!”
“我沒有不管啊,都運行得好好的。”
“我警告你啊!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飄來的哦,你給我長點心。”
“知道啦,求求你趕緊給我公衆後的名字發來。Matt在我旁邊,他現在要親自指點我如何運營這些公衆号。”
果然,一聽到Matt謝驕立馬就停了聒噪,“啧”了一聲後便挂了電話。
一分鐘後,景绮收到了謝驕發來的鍊接,正是王銘喬看到的那兩個公衆号。
“謝驕出事之後,我提議她趁此機會買下營銷号,與其此次交錢封嘴,不如一勞永逸。謝驕你知道的,有錢賺,她自然前嫌盡棄。為了避免引人注目,謝驕讓我媽代她持股。Matt總,你都能查到公司的股東是我媽,進而聯想到我,為什麼不順便查查我媽是什麼時候成為股東的呢?”
“小心色令智昏啊,Matt總。”景绮撐着最後一點精神,勉強裝出一副氣勢淩人的姿态,數落着王銘喬。她不戀戰,立馬又接了一句,“今天畢竟是公司年會,我先出去應酬下,有事你再叫我。”
景绮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怎樣的,大概是倉皇的、落跑的。明明她是勝利方啊,她卻覺得自己好失敗。
那麼多年,在他眼裡,她居然都沒有成為一個正面角色。
走道裡傳來主舞台的歌聲。有人歌曲唱到了最後,調子悠悠揚揚,仿佛華爾茲不停旋轉,直至暫停、歸于安靜。
“記住,你是寶貝,不是垃圾。”一字一句的獨白,像竊竊私語。
場下有小孩覺得最後兩個字“垃圾”的台灣方言念起來好玩,在繼續播放的音樂聲裡大聲重複了一聲: “le se!”
景绮的鼻頭莫名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