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執予眼神暗了暗。
虹膜上出現一行提示:
【您的女娲之眼未激活,請前往最近的避難區管理處辦理。】
所謂女娲之眼其實是一個機械造物,可以連接大腦,傳輸信息。
之前那顆在記錄黑貓前已經被他毀掉了,這顆新的隻可能是遊忱給他裝的。
那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被人私自裝上不熟悉的機械造物的感覺讓溫執予很不适,就像使用技能時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
他又打開系統。
系統還是那副鬼樣子,說話帶亂碼,畫着紅腳鳥的筆記依舊躺在物品頁面,隻是旁邊多了一張記錄後的卡。
卡片上畫着一隻黑貓,嘴裡咬着紙屑,腳邊是淩亂的黑色鉛筆線條。
貓的頭頂露出一雙手,手裡捧着滿滿的餅幹。
【一隻腐化的黑貓:生活在協濟醫院,有一個女孩和一個機械體做朋友,在第一個發情期就不小心懷了寶寶,不得不為養育它們加倍捕獵。】
【可惜,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效果:使用後獲得能附着在任何物體上的影子,影子無聲音,免疫精神感知。能探出觸手對直徑100米内的目标發動連續攻擊,最多5次,冷卻時間為10分鐘/1次。】
【副作用:使用後獲得懷孕小母貓的習性。】
【弱點:畏火,畏強光。】
完美的暗殺技能。
要是沒有副作用就更完美了。
溫執予閱讀完卡片,關閉了系統。
新的屬性、新的空白卡,沒有無休無止的彈幕以及心懷鬼胎的玩家。
此時此刻,溫執予才終于有了他已經離開了無限遊戲,穿越到了另一個殘破的新世界的真實感。
他重新梳理了一遍手上的籌碼——
他現在擁有一張記錄卡,一頁畫着紅腳小鳥、寫着【注意眼】的筆記,精神力雖然看不到具體值但能感受到很充盈——甚至比他剛剛蘇醒時更加充盈。
當務之急果然還是先治病。
雖然他對原身患病的過往不感興趣,對這個殘破的身體也不是很滿意,但既然已經繼承了原身的一切,照顧好他的身體也是應該完成的任務之一。
畢竟,活着才能離開。
溫執予從瓶子裡倒出一顆紅色膠囊。
瓶子裡一共有7顆藥,夠他吃7天。
也就是說在這7天内,他必須找到能供養自己的辦法。
身體還殘留着高燒後的虛弱,溫執予就着杯子裡剩下的水吞下膠囊,決定先養回精神。
恢複得越快,他能做的行動就越多。
陽光送來的水浪聲一波波打在耳畔,混着風撞擊窗框發出的細微響動。
溫執予重新把自己埋回枕頭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間有一種古老的錯覺。
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床上,窗外是晚夏的午後,被褥剛剛洗過,洗衣粉的味道萦繞周圍,讓他覺得格外舒适。
床變成了一片柔軟的湖面,他靜靜地沉向湖底。
肚子還有點餓,但溫執予已經睡着了。
……
遊忱保證的沒錯,兩天内溫執予隻見了他一面,是在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
第一天溫執予一覺睡到淩晨才被餓醒,卧室内沒有吃的,他隻能下樓覓食。
一樓是廚房和會客室,擺着一套淺綠色的沙發,和二樓一樣狹窄、擁擠,但幹淨。
此時燈已經熄了,家具蒙着深灰,月光從屋外灑進來,帶着藍色的、晃動的水波。
溫執予沒心情欣賞景色。
他從廚房的小冰箱裡搜刮了幾根蔬菜和一把挂面,胡亂炖在一起,勉強對付了第一天。
第二天十點半溫執予再次被餓醒,将近一整天的睡眠讓他醒來後徹底恢複了精力。
樓下隐隐飄來一股很香的味道,像番茄和什麼在一起煮。
他果斷循着香味下樓。
廚房的煤氣竈上炖着食物,白色的蒸汽一路飄向天花闆,而遊忱正在陽台上擺弄兩個塑料桶。
溫執予看了一會。
那應該是一個簡易的淨水裝置,兩個桶一高一低擺放,第一個桶内放着洗幹淨的沙石和煤炭,通過一根水管連着第二個桶。
遊忱把渾濁的雜質水倒進第一個桶,第二個桶内慢慢充滿了清水。
溫執予注意到遊忱腳邊放着一個眼熟的扁口水壺,金屬表面磨損得很厲害,是醫院裡沐若木給他倒水時用的那個。
遊忱在溫執予進來時就發現了他,回頭笑了一下,算打招呼。
“怎麼,渴了?”他把水壺裝滿抛過來。
溫執予接過水壺,猶豫片刻,還是使用了一次記錄。
系統顯示出跟之前一樣的結論。
溫執予擰開水壺,避開壺口灌了一口。
遊忱:“100個貢獻點。”
溫執予差點沒把水吐出來,腮幫子鼓了鼓,還是咽了下去。
遊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點。
溫執予瞪了他一眼,“供應機賣100貢獻點3升。”
而遊忱賣100貢獻點1口。
遊忱一攤手,鑲着陽光的身影格外燦爛,“那你去買供應機的啊?”
溫執予面無表情地給他轉貢獻值。
然而終端卻顯示:【您的身份卡已鎖定,請前往最近的避難區管理處激活女娲之眼,解鎖身份信息。】
遊忱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
“忘了告訴你,避難區的居民身份是跟女娲之眼綁定的,不解鎖它你連錢都付不了,約等于半個黑戶。”
他十分刻意地頓了一下。
“真不巧,最近337區在清查黑戶,好像……明天就會查到我們這,你最好今天去辦,順便提醒你,管理處四點半下班,現在……”
遊忱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
“已經十一點了。”
溫執予:“……”
溫執予:“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