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但很快又笑了起來。
“我急着趕過來,路上一口水都沒有喝,現在喉嚨幹渴得好像快要冒煙了一樣!”
“不過既然消息已經傳達,那我就差不多該走啦。”
說着,他站了起來,又要像一隻鳥兒那樣輕盈地離開。
但是有一個小巧的玉壺被抛到了他的面前。
“咦?”他伸手接了,打開瓶塞聞了一下,登時兩眼一亮,“好香的酒!好像比上次喝得都要好!”
雲歸處驚道:“你哪裡藏起來的酒,居然連我都沒發現?”
試霜刃忽視掉他,直接跟楊柳風說:“送你的,不是說喉嚨渴麼?”
楊柳風咧嘴一笑:“姜小公子果真是好人!我發現我好像也要愛上你了!”
試霜刃道:“要是簡簡單單的一瓶酒就能收買你的愛,那未免也太過簡單了。”
楊柳風卻道:“我本就是個簡單的人,隻肖是個好人,願意花錢請我喝上一壺好酒,吃上一道好菜,那我的愛就也很簡單!”
試霜刃的眼眸眨了眨,竟也笑語晏晏地彎了起來。
“你這人還真有趣,”試霜刃擺了擺手,說,“快點兒走罷,有緣再見。”
楊柳風猛地灌了一口,擡起袖子擦了擦唇邊的酒漬,最後笑嘻嘻地對二人抱了個拳,便輕飄飄地飛走了。
楊柳風走了,馬車裡少了一個叽叽喳喳擾人好眠的家夥。
可雲歸處卻顯得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試霜刃伸手撿了書,繼續看自己的。
雲歸處卻已從軟塌上滑了下來,沒骨頭似的靠在試霜刃的旁邊,幽幽地問:“為什麼他有酒喝,我卻沒有?”
試霜刃淡淡道:“給你的酒已被你偷走了,我哪裡再變出來給你?”
雲歸處可憐道:“可我坐馬車坐了許久,也覺得口幹舌燥起來了。”
試霜刃道:“馬車裡有水喝,自己去拿。”
雲歸處道:“不僅僅是我的喉嚨渴得冒煙,我的舌頭也因為太累而快要失去味覺了。再不喝點兒有味道的東西,我隻怕舌頭都要壞掉了。”
試霜刃道:“給你在水裡加兩勺糖不行麼?”
雲歸處道:“其實我不僅僅喉嚨和舌頭很難受,鼻子也是難受得不行……”
試霜刃幾乎要被氣笑了:“你繼續往下說,我倒想聽聽你還有什麼五花八門的借口。”
雲歸處居然順理成章道:“不單單是鼻子,我就連心髒都已快要停跳,更不要說其他的地方。其實想要治好我的病也很簡單,隻要姜小公子大方一點,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試霜刃道:“我要是不給呢?”
雲歸處歎息道:“那我就隻好倒在你的面前了。”
話音剛落,他就沒臉沒皮地往下一倒,剛好壓在試霜刃的腿上。
他老大一個人壓下來,分量可不算輕。
“喂,姓宋的!”試霜刃急道,“你起來!”
雲歸處裝死,當做沒聽到。
試霜刃咬了咬牙,嘗試着想把試霜刃推開多次無果後終于洩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起來!”
雲歸處這才睜開了眼,卻還是賴着沒起來。
他在低處看着試霜刃的臉,隻覺得在這個角度欣賞起來好像也挺好看。
“你不起來我怎麼給你拿?”試霜刃道。
雲歸處說:“我已是彌留之際,哪裡輕易起得來?”
試霜刃咬牙:“這世上簡直沒有人比你更無賴。”
雲歸處笑了笑,道:“這難道是甚麼很少人知道的事情麼?”
試霜刃哽了一下,就算已經相處許久,有時候還是會被這個人厚顔無恥的程度給吓到。
為了讓雲歸處起來,試霜刃不得不在維持着這個姿勢的前提下努力伸手去夠面前桌子底下的暗格。
以雲歸處的角度,他能很清晰地看到試霜刃逐漸靠近的白皙的脖頸,與清晰消瘦的鎖骨。
還有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雲歸處眨了眨眼,一轉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纖細的,但同時又是有力的。
試霜刃被他這樣突然的動作吓得一個激靈,隻想動手狠狠揍他兩拳:“你又作甚?!”
雲歸處打着哈欠道:“我忽然不想喝酒,隻想睡覺了。”
試霜刃皺眉道:“要睡覺回榻上去睡,幹嘛纏着我?”
雲歸處卻理所應當道:“畢竟是姜小公子沒有給我酒,才讓我身體虛弱動彈不得的呀!”
說罷,他就兩眼一閉,好像睡過去了。
不管試霜刃怎麼叫他,他都當做什麼都聽不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