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處笑着歎息了一聲:“哎呀,那看來我想要讓姜小公子開心的路程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試霜刃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嘛,雲歸處默默地想,幸好遇到的是像他這樣的好人,不然就憑姜小公子這樣别扭又清純的性格,很快就會被人吃幹抹淨了。
他可不一樣:他要循序漸進,切勿操之過急……
雲歸處對自己在短短幾天之内就從一個隻喜歡女人的男人變成喜歡試霜刃的男人這種事情接受良好,但姜小公子估計一時間接受不了。
雲歸處有些放空。
唉,他真的很想歎氣,但偏偏這時候迷信心理作祟,隻希望他能在這件事情上有點好運氣,于是他隻能偷偷地在心裡面歎氣。
反正來日方長,一切都慢慢來就好了。
在外面的馬夫隻覺得自己聽得好像耳朵都要流血,雞皮疙瘩都撲簌簌地掉了一地。
他認識雲歸處這麼久,雖然也不是沒有聽過他對其他人說過情話,但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居然可以雙重标準到這種程度。
“唉,姜小公子,你自求多福罷……”他喃喃自語道,“宋琢玉可是隻披着羊皮的狼啊。”
他縮了一下肩膀,像是被冬天的冷風吹到了那樣似的抖了抖。
但現在是夏天,哪裡來的冬風呢?真是奇怪。
于是他快馬加鞭,隻希望能夠盡快趕到下一個鎮子,也讓任勞任怨的“馬兄”好好休息休息,順帶着放松一下自己被雲歸處這家夥無情殘害的心情。
快馬加鞭,大概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就抵達了一處繁華的小鎮。
才剛剛停下馬車,馬夫就借口有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試霜刃沒在意,雲歸處卻是知道,那家夥準是趁機找地方喝酒去了。
此時已過晌午,正是夏日一日中最炎熱的時候,街上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連帶着開門營業的掌櫃瞧上去也是昏昏欲睡的。
那掌櫃的拿着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着,頭也随着蒲扇的節奏一點一點的。
直到看見有人走到跟前來,他才總算是打起了一點精神。
他首先看到的,當然是走在前面的試霜刃。
而當看到試霜刃的一瞬間,他好像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刻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笑吟吟地繞出櫃台,十分熱情地招待他。
畢竟就算是再困的生意人,看到試霜刃這樣華貴的客人,也是要清醒過來的。
試霜刃問:“你們這兒可有适合他的衣裳?”
直到試霜刃說出口,老闆才終于将視線從環佩玎珰的試霜刃身上轉移到雲歸處的身上。
雲歸處朝他微微一笑。
老闆愣了一下,竟覺得心髒都好像漏掉了一拍。
哎呀,畢竟是這樣英俊不凡的男子,縱使身為男人,亦有欣賞之心,也實在是情理之中。
不過……
和試霜刃的精緻扮相對比起來說,雲歸處的形象可就要簡陋不少了——全身上下隻着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衣,甚至袖口處還爛了一塊兒,露出幾根線頭來。
而看他懷裡的長劍,亦是普通至極,看不出絲毫特别之處,當真是配不上這樣英雄的氣質。
店老闆上下打量完二人,竟覺得這二人頗有種金主和小白臉的氣質……
“有的有的,且随我來看看。”店老闆說着,便轉過身,将二人往裡屋領。
撩開将店面與裡屋隔開的帷幕,頗為寬敞的大廳裡整整齊齊地碼放着許多織物。
這些衣服便宜的有普通的粗布麻衣,貴重的則有絲綢錦繡,從男女成衣到花紋布料,應有盡有。
該說果真是已靠近皇城了麼?連一個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鎮,竟也比得上江北的某些大市鎮了。
試霜刃走到一件黑白相間的男式成衣面前,伸出手摸了一下布料。
“不錯,用得料子都是極好的,夏日穿着應當十分舒适。”試霜刃微笑了一下,伸手将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雲歸處招了過來。
“試試這件?”他詢問雲歸處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雲歸處眨了眨眼,說:“我一介粗人,并不懂這些衣服款式什麼的,不過既然是姜小公子親自挑選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試霜刃說:“是給你買,又不是給我買,你自己喜不喜歡還不知道麼?”
雲歸處道:“沒關系的,反正之前在武林盟裡也是我師父給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
試霜刃上下掃了他一眼:“這衣服也是你師父給你的?”
雲歸處笑了笑,說:“不是。這是我随便從一戶人家的晾衣架上扒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