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處卻故弄玄虛道：“小公子真的要知道麼？我怕你聽了一時間承受不住。”

“我本來不想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的，但既然姜小公子誠心誠意地發文了，那我隻好将昨晚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你了。”

“隻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生氣，更不要一時間想不開……”

試霜刃咽了一下口水，明明心裡慌得要命，卻還要故作強硬般的冷哼一聲：“不過是喝了點兒酒罷了，還能發生什麼石破天驚的大事麼？”

雲歸處不用看，就知道他其實緊張得不行。

因為試霜刃的手還在他的手裡呢——

如果真的覺得無所謂的話，那為什麼這隻手裡會有一層薄薄的汗水，甚至難以抑制地微微地顫抖着呢？

雲歸處愈發覺得這樣的試霜刃可愛起來。

便忍不住想開口逗一逗他。

“其實，你昨晚喝醉之後一直粘着我，還一直反反複複地說喜歡我呀。”

“結果一覺醒來之後，姜小公子就忘了這件事情，讓我好傷心。”

試霜刃愣了一下。

“我……我真的這麼說了？”

雲歸處看着他笑：“當然，我騙你做什麼？”

試霜刃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起來。

雲歸處依舊隻是笑。

但心裡卻難免覺得有些受傷。

果然男人和男人之間，連說“喜歡”二字也會覺得荒唐和奢求。

“不過是一時喝醉了說的胡話罷了，姜小公子倒也不必如此在意，”雲歸處松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畢竟昨晚隻有我在你身邊，沒準是花樓裡熱烈的氣氛烘托，讓你把我看成了明珠姑娘也說不定。”

試霜刃倒是很想順驢下坡地應上一句。

但是他的喉嚨裡卻好像有一根魚刺卡着，讓他但凡想要開口辯駁，都會覺得喉嚨疼痛不堪，以至于他隻能選擇長久的沉默。

雲歸處還是老樣子，靠着軟塌閉着眼睛，好像在忙裡偷閑。

因為他知道，追兵絕對會在不久後追上來的。

隻要讓自己忙起來疲于應付其他事情，就會少去很多糾結的時間。

不過說到底，雲歸處經曆得太多太多，對于試霜刃的反應，他并不覺得意外。

也許會有一點點的失落，但這絕不會成為他胡思亂想的理由。

但年輕的試霜刃并不能自如應付這種情況。

他沉默了很久之後還糾結了很久，好像等到他終于下定決心問出口的時候，雲歸處已閉着眼睡着了。

“那你呢？”他隻是這麼問，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雲歸處沒有睡着。

他睜開了眼，看着試霜刃，疑惑地說：“我怎麼了？”

試霜刃說：“你既然說我喜歡你，那你是怎麼想的。”

“你會覺得惡心麼？畢竟——”

“你很讨厭我罷？”

他笑了一下，但看上去卻不那麼高興。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雲歸處覺得，他好像也不是那麼沒有希望。

至少方才試霜刃的難過，并不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而感到難過。

雲歸處說：“我并不覺得惡心，也并不讨厭姜小公子。”

“如果真的讨厭你的話，我就不會選擇和你同行了。”

“你不要看我現在是個通緝犯啊，其實我還是很有人格尊嚴的，就算對方是甚麼比姜家還要有錢有勢一百倍一千倍的人物，隻要我不樂意，就沒有人能讓我主動貼上去的。”

他語調輕快，甚至還俏皮地對着試霜刃眨了眨眼。

“姜小公子應該明白這點的呀。”

雲歸處又補充道：“還有，我居然不知道，姜小公子是這樣妄自菲薄的人。”

“像你這樣有錢還漂亮的孩子，難道有人會真真正正地讨厭你麼？”

試霜刃本來冷硬的心好像忽然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給擊中了。

隻是輕輕巧巧的一下，卻令他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溫軟的棉花中一般滿足。

試霜刃恍惚了一下，他知道，雲歸處确實是個巧舌如簧的家夥。

他不想深究雲歸處所言到底是真是假，隻知道現在的自己确實是開心的。

不過……

“但是如果隻是發發酒瘋的話，那我為什麼今天會這麼不舒服？”試霜刃忽然好奇地問，“我不僅整個人都很累，而且腰很酸，膝蓋也有點疼，好像擦傷了，還有……”

“算了。我隻是想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