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一下,面上顯現出怒火來:“跟我打架的時候,你居然在想這種事情麼?”
“你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
說罷,他挽起劍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地朝着雲歸處攻來。
但是結果實在是沒有什麼懸念。
隻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他精心呵護保養的劍,就“啪”地一聲斷了。
而雲歸處手裡的,卻隻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
他不可置信,他目瞪口呆,他失魂落魄。
馬夫那邊也不再出手。
楊柳風和試霜刃依舊好端端地坐在馬車裡。
雲歸處甚至都沒有用出更多的招式。
但他的劍已斷了,他的同伴一個暈倒,一個重傷倒地,他們已毫無勝算!
“唉,快些離開罷,”馬夫甩了甩手,說,“你們本不應該摻和進這件事情裡來的。”
“沒準等你們回到皇城的時候,風雨樓内早已滿城風雨……”
“隻有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男人一言不發地将女人拉了起來背在背上,同時又攙扶其另一個同伴。
比起另外兩個同伴來說,他的下場已算得上很好——畢竟隻是斷了一把劍,再鑄就是了。
也許這是因為,他對上的是這三人來最溫柔的那個人。
雲歸處隻是微笑着,眼神裡沒有絲毫赢家的輕蔑,更沒有對弱者的不屑。
“先前你說的話,還讓我沒有那麼相信,”他輕聲道,“但和你交過手之後,我居然已經完全相信你說的話了。”
“小八說的是對的,你不會是殺害我們同伴的那個人。”
“風雨樓的事情……我自會調查清楚。”
“但下次再遇到,我依舊會選擇阻止你去尋找秘籍,”他的語氣變得堅定,“因為這是我身為風雨樓下屬的使命。”
“改日再會。”
說罷,他便背着一個拉着一個,迅速地離開了此地。
風波終于平息。
雲歸處看着他離開的地方片刻,才轉過身回到了馬車裡,馬夫也按部就班地回到了車轼上,拿起了他的小皮鞭,慢悠悠地趕着馬兒。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而他們隻是幾個普普通通的行路人。
雲歸處回到馬車上,見到楊柳風,卻有些悶悶不樂地問:“你怎麼又來了?”
楊柳風“呸呸呸”地吐着葡萄籽兒,而後擡起頭,一臉天真地問:“我來了,你不高興麼?”
雲歸處歎息道:“本來應該是高興的。”
“但是你喝了我的美酒,于是就變成了一件不那麼高興的事情。”
楊柳風怪道:“可姜小公子說了,這酒給你你也沒要呀,怎麼就成了你的東西呢?”
雲歸處道:“誰說我沒要了?我隻是暫且存放在姜小公子那裡而已!”
他一擡頭,可憐兮兮地看着試霜刃。
“姜小公子也是,明明說好給我了的,怎麼轉頭就給了别人……”
“唉,我好傷心那,”他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狀,幽幽道,“好像立馬就要死掉一樣難過。”
楊柳風眨了眨眼:“咦?難道大名鼎鼎的雲歸處真的會因為喝不到酒就死掉麼?”
“他哪裡會,”試霜刃輕哼道,“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會因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死掉,他卻不會是那個人。”
楊柳風恍然大悟道:“哦——畢竟宋兄是個十成十的混蛋嘛。”
“混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要麼耍無賴費盡心思得到,要麼迅速轉換目标安慰自己,這樣就不會感到難過啦!”
“宋兄豁達如此,當真是令小弟膜拜膜拜!”
雲歸處聽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簡直不知道你這樣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楊柳風卻坦然道:“我當然是在誇你呀!”
“畢竟宋兄是大混蛋,我是小混蛋,我當然是要向你學習的嘛。”
雲歸處微微一笑:“這還是算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叫你一聲‘大混蛋’。”
楊柳風拍手道:“是了,其實算來我年紀比你大,要說‘混蛋’,也應該我是‘大混蛋’,而你是那個‘小混蛋’才對!”
試霜刃聽了這話,簡直笑得快要背過氣去了。
好嘛,一個大混蛋,一個小混蛋,兩個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混蛋組合。
要說攜手出去闖蕩江湖,隻怕這“混蛋二人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而雲歸處也聽得都快要不認識“混蛋”這兩個字了。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才不想和你在這種事情上争個大小,這聽上去太像乳臭未幹的小孩子會做的事情了。”
“我隻知道你喝了我的酒,你要怎麼來賠償我?”
雲歸處不得理也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