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吹得人斷腸。
營帳外的篝火已經熄滅了,隻留下幾個星星點點的火光。
除了試霜刃一行人外,同那白衣男子一并前行的商隊也在此地駐守,等待着他們的領頭人回來。
但在這樣寒冷的夜晚,總是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頭紮進溫暖的被窩的。
守夜的商人搓了搓冰冷的手,想要将面前的篝火點燃得更熱烈一點。
他專心緻志地搗鼓着面前的薪柴,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已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人。
“噗嗤——!”
比火還要更為熱烈的鮮血從斷掉的脖頸中噴湧而出,将好不容易燃起的篝火徹底熄滅了去。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人頭落地。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渾身上下都穿着黑衣的男人。
他的神色被寬大的鬥篷遮蓋了去,唯有一把銀光閃閃的彎刀在漆黑的夜裡閃閃發亮。
被無數鮮血淬煉過的刀刃,就是這樣的無情而鋒利。
黑衣男人的腦袋堅定地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個營帳,同時他提着刀,慢慢地朝着那個安靜的帳篷走了過去。
腳步無聲,猶如幽靈般寂靜。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
在電光石火之間,男人猛地掀開了帳篷!
帳篷裡隻有一個人在安靜地熟睡着。
他的面容蒼白而寂靜,就像是一朵在沙漠之中綻放的雪花那樣——
純潔、美好,卻又一觸即化。
黑衣男人看着他,手中渴望鮮血的彎刀早已躍躍欲試。
将美好的事物在轉瞬間不留餘地地破壞殆盡,這就是他這種人所渴望的感覺。
然而,就在他擡起手的一瞬間,另有一人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你……!”尚未來得及出聲,他的脖子就已“咔哒”一聲,以一種極其别扭的姿勢歪了過去,随之他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跟着他心愛的彎刀一起。
馬夫眯了眯眼,看着這個詭異的男人。
他蹲了下來,就在他即将觸碰到男人用來遮蓋面容的鬥篷之時,屋外的風卻在刹那間刮得更加激烈。
無數的碎石砂礫被狂風裹挾着席卷而來。
一柄鋒利的彎刀倏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铮——!”刀與劍相交鳴,傳來一道鋒利而刺耳的聲響。
馬夫終于拔出了他的劍。
他從不輕易用劍——
除非,他已決定認真相對。
而來人也不簡單,馬夫已算得上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卻在内心中隐隐感覺自己無法輕易解決此人。
而且這樣的人來的還不止一個。
商人們從夢中驚醒,看到眼前血腥的場景後吓得東奔西逃,而這群黑衣人卻好像并沒有看到他們似的,隻一心一意地對付着面前的馬夫。
畢竟虎狼相争,沒有人會在意蝼蟻的死活。
就在馬夫與眼前這個男子打得正酣暢之時,眼見其他殺手馬上就要趕到,馬夫連忙大叫了一聲:“姜小公子!你再不起來,馬某就要堅持不住啦!”
說罷,他長劍以一種極為詭秘的方式向前一刺,人之肉眼幾乎無法辨别此劍路數!
登時,黑衣殺手的腰腹就被長劍捅了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出來。
他咬牙低呼一聲,連忙向後退去,捂住了自己正咕噜噜冒血的傷口。
馬夫見狀,忙從空隙之中穿梭而去,當着一衆人的面閃了開去。
衆人面色一凜,迅速前去查看帳篷之内的目标是否還在。
但帳篷裡空空蕩蕩的,不要說試霜刃一個大活人了,連隻螞蟻都沒有!
“人呢?哪裡去了?”其中一人面色不善,低沉着嗓音問。
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那受傷之人呼吸一滞,忙上前去,低眉順目道:“回大人,試霜刃也許是被快哉風帶走了。但是不必擔心,試霜刃身中毒藥不能運功,快哉風帶着他是跑不遠的!”
領頭人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突吐出。
“罷了,”他輕瞥一眼,淡淡道,“你說得沒錯,在夜裡的大漠,他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他的話語中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掌握。
其他的黑衣殺手皆是以沉默附和,随着他的手臂一揮,七、八個武功卓絕的黑衣人便四散了開來,朝着四面八方尋找目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