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霜刃眨了眨眼,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看這裡有一扇門,也許這扇門就能通往我們想要去的那個地方。”
楊柳風聞言,一下子就變得高興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在兩個人的面前,大咧咧地推開了那扇門,也不怕這門後有甚麼機關暗器的。
雲歸處歎息一聲,也隻好滿懷心事地跟了上去。
既然這座宮殿裡有女人的屍體,那就一定會出現另一具屬于男人的屍體。
隻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既然那位揚沙幫幫主與自己的妻子如此相愛,那為何他們的屍體會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呢?
門後面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有一條黑漆漆的地道。
依舊是楊柳風走在前面,試霜刃跟在他身後,雲歸處走在最後面。
走了沒兩步,試霜刃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路下來,好像順利得有些詭異了。”
雲歸處應了一聲,道:“确實如此。我還以為會出現許許多多的殺手或者暗器甚麼的,沒想到竟然連一個都沒有遇到。”
走在最前面的楊柳風摻和道:“嗳,其實就是宋兄你多慮了。也許這條路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艱難,你真是白跟馬兄大吵一架鬧得不歡而散了。”
雲歸處低頭沉吟,不由得喃喃道:“是麼……”
話音剛落,身後便猛地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響動,幾人被這響聲震得直皺眉頭,忍不住擡起手捂住了耳朵,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該沖回去看上一看。
可等他們達到的時候,才發現那原來栖着揚沙幫愛妻屍身的房間已轟然倒塌了,門也被沉重的石塊堵死,任由他們在門後如何推動,那口子都不曾打開過一絲一毫。
三人已完完全全地陷入了黑暗。
楊柳風有些心虛,隻好說:“算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地方年久失修才忽然塌掉的。那我們現在沒辦法原路折返,還是就這麼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條出路罷。”
在長而幽暗的狹道之中不見天日,雲歸處倒是随身帶了幾枚火折子,卻不甚夠用,往往是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火折子便熄滅了去。
試霜刃一邊走一邊抱怨:“我真不知道,這墓葬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的妻子。若說愛,那他又為何将兩個人的墓室修建得如此之遠,甚至中間還要加上這許多彎彎繞繞,就算化作鬼魂,也難以相聚罷?”
“可若是說不愛,他又為何要如此大動幹戈,在本就身處地底的揚沙幫底下再修建一座二人密室?還要設下重重機關,禁止外人出入。”
雲歸處輕笑道:“你現在想這麼多,是不是因為覺得一路走下來很無聊?”
試霜刃道:“我隻是覺得,男人的愛好像大多數時候都并不純粹,而是懷着一種很強烈的目的性,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女人,總是很容易被騙的。”
雲歸處歪了歪腦袋,輕輕地問:“你可憐那女人?”
“我還以為你隻會可憐漂亮的姑娘。”
試霜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隻可惜周圍黑漆漆的,雲歸處也看不見。
“我可憐她作甚麼?我有功夫去可憐她,還不如可憐可憐我自己還不曉得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如果我們能夠出去的通道就隻有原路返回那一條路,地底下沒吃沒喝的,我們最多隻能堅持幾日,若等不到他人來救,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雲歸處稍有動容:“你後悔了麼?”
試霜刃輕哼一聲,淡淡道:“沒有。是我自己非要跟着你下來的,也許是會感到稍有遺憾,卻并不會覺得後悔。”
雲歸處低低地笑了笑,而後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聽到你這麼說,我一下子就覺得,好像就算死了,也沒有甚麼值得遺憾的事情了。”
試霜刃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剛開始進入地道的時候,他們還會想一想、算一算,丈量一下腳程,但之後走得久了,便越發覺得手腳麻木、腦袋昏沉,好像這條長長的路永永遠遠也不會走到盡頭一般。
試霜刃忽然道:“你說,我們會不會是走進了一個迷宮。”
“隻是我們自己以為自己在往前走,其實一直在兜圈子?”
前面的楊柳風聞言哀嚎一聲:“那怎麼辦?這裡一片黑漆漆的,連我們剛才走過的路都辨别不出來。”
雲歸處卻伸手摸了一下這泥築的牆壁,而後搖搖頭,寬慰道:“不會的,我們的确一直在往前走,因為這牆壁和我方才摸過的已有許多不同。”
“再堅持一下,或許很快就會結束了。”
楊柳風氣餒地應了一聲,卻還是聽了雲歸處的話,乖乖地往前走去。
果真,還未走幾步,便倏地覺得眼前現起一線光亮。
雖然明知這線光亮未必就代表着生路,但并不妨礙幾人一下子就覺得輕松愉快起來,三人匆匆加快了腳步,朝着那光亮的源頭走去。
果真,一扇僅能容納一人進入的小門赫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楊柳風高興道:“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說罷,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
隻聽得沉悶的一聲響,這扇不曉得在這裡被擺放了多久的石門被他漸漸推了開來,露出裡面堂皇漂亮的景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