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鳳亦在心中盤算，若冰雪宮不阻擋她的霸業，她可以允許冰雪宮繼續存在于世。

如果冰雪宮不服從她的話，她也不介意滅了冰雪宮。

四周彌漫着無聲的較量，玉嫣然察覺到了這股暗流，她環視衆人道：“冰雪宮并不屬于正邪兩派，請諸位放棄心中的算計。”

聶小鳳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玉嫣然輕勾紅唇道：“我冰雪宮宮主重情重義，若是你們行事合乎情理，冰雪宮便是你們的朋友。”

此言一出，全場陷入沉默，無人應答。

他們都隐約猜到玉嫣然接下來會阻止聶小鳳對少林寺的血洗行動，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必須接受聶小鳳提出的三個看似合情合理實則傷及顔面的條件，向魔教低頭屈服。

玉嫣然神情認真道：“依本尊看來，正魔兩道此次開戰實屬不必，盡管嶽主開出的條件在諸位眼中荒謬至極，但細究之下卻是相當合理，諸位之所以無法接受，隻是由于放不下你們那高貴的自尊心。”

“在座各位皆因私念迷失了理智，那麼就讓本尊來提出最冷靜的答案。”玉嫣然輕笑一聲，“本尊認為，嶽主所提條件，諸位答應亦無不可，既能全身而退，又能令嶽主得償所願，豈不是皆大歡喜？”

上官天鵬抱拳道：“尊主有所不知，聶小鳳所提條件實在是強人所難，恕我們不能答應。”

聞言，聶小鳳臉色驟冷，周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殺氣。

上官天鵬沉重地說：“聶小鳳，你提出的條件并非我們不願答應，而是無法答應。”

玉嫣然無奈地攤手，惋惜不已：“既然上官堡主不肯接受這兩全之策，本尊也無能為力，這就回冰雪宮複命。”

上官天鵬等人原以為玉嫣然會支持他們，卻不料她選擇了中立。

“尊主！你這就離開嗎？”上官天鵬急切叫住玉嫣然，深知一旦她離去，他們将無力抵擋冥嶽的攻勢。

“本尊此行一是告知諸位冰雪宮重現江湖之事，二則是阻止這場無謂的大戰。既然諸位不明事理，這後果自然由你們自行承擔。”玉嫣然略顯疑惑，“莫不是你們無法承受選擇的代價，企圖尋求我冰雪宮庇護嗎？”

“說得好！”聶小鳳揮手示意，“給我繼續進攻！”

玉嫣然的話使在場所有人都亂了陣腳，覺生為保少林，不得不妥協：“罷了，既然老衲答應你便是，希望你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大師！”上官天鵬大驚失色，竭力勸阻，“萬萬不可，我們怎能對魔教妖女低頭！”

覺生追憶往事，坦然承認：“當年的事确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女，如今小鳳想要替母報仇也是人之常情，而我們想保全少林，她提出條件，無可厚非。”他閉目歎息，“我們沒有理由去苛責她。”

覺生親自派人取來龍舌劍與聶媚娘的骨灰，少林八大長老緊随其後。

在衆人的注視下，覺生緩步下跪，三步一叩首，直至抵達聶小鳳腳下。

聶小鳳冷笑一聲，玉指捏住了覺生下巴，逼迫他直視自己，狠聲道：“你要記住，這是你欠我娘的債，别覺得自己委屈。”

覺生步步叩首前行，雖身為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但畢竟年歲已高，額頭上滲出了涔涔汗珠，仍堅定地完成了三跪九叩之禮，直到二十裡路結束後，覺生停下，膝蓋疼痛難忍，無法站立。

一隻繡滿華美紋飾的紅鞋映入眼簾，覺生擡眸，隻見聶小鳳美豔的臉龐上交織着冷漠與複雜，不禁說出遲來二十年道歉的話：“小鳳……對不起……”

聶小鳳微微垂下鳳眸：“别以為我會原諒你，覺生，你欠我娘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她微彎腰靠近耳邊低語，“今日你僥幸不死，日後未必如此幸運。”

送走聶小鳳，覺生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他隐隐感到這次告别，他将永遠失去小鳳這個女兒，下次相見怕是變成陌路人了。

“尊主，今日之事，算是本座欠了你一份人情，來日再相見，定當厚報。”

當少林八大長老護送聶媚娘的骨灰至冥嶽，為其風光大葬後，聶小鳳對着一路跟随的玉嫣然說道。

玉嫣然輕描淡寫地說：“本尊出手相助，隻因在今日這件事上，論情倫理，少林都該向嶽主低頭，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原因。”星眸流轉，輕輕笑了一聲，“本尊也該告辭了，回冰雪宮。”

“是，尊主。”

望着玉轎逐漸遠去，聶小鳳含笑的眼眸黯淡了下來：“紅萼，夢蓮，立即着手打探冰雪宮的消息。”

蒲紅萼和雲夢蓮齊聲道：“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