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景，若是有旁人看到，一定會誤解她們之間是情誼深厚，然而實際上，互相維護，不過是想避免自己受到牽連而已。

在這座冥嶽之中，虛僞是常态，每一個人都在為了自身的利益和權力而彼此算計，不過是為了确保自己的生存。

這種相互算計的氛圍讓人感到壓抑和窒息，仿佛都在為了生存而拼殺。

她們的生存建立在虛僞和陰暗的基礎上，但聶小鳳并不認為這種做法有什麼自私之處，反而，這正是她所期望的。

人類天生自私，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可以更好地掌握人性的弱點，利用他人的弱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冥嶽三千弟子均被她以劇毒控制，使她們對她無比忠誠。

每至月圓之時，她們會服用她所賜予的解藥，而那些心懷異心者，則無法獲得解藥，最終在劇毒的摧殘中喪生。

有劇毒的桎梏，讓所有對她的忠誠者都變得無可懷疑。

然而，作為座下的弟子的蒲紅萼與雲夢蓮，也毫無例外地服下了劇毒。

聶小鳳一笑，沒錯，這就是她，冷漠無情，即便是她唯一愛過的羅玄，曾經對她無微不至的陳天相，她都可以對他們下毒手。

蒲紅萼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于是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絲毫不敢動彈。

“紅萼啊紅萼，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我失望啊。”

聶小鳳的聲音平靜無波，卻讓蒲紅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既找不到血池圖，也打聽不到冰雪宮的消息，若非看在你對我忠心耿耿，你可知我會怎麼對你？”聶小鳳的眼神毫無溫度，如同在看一個廢物，“盡情表現你自己的價值，否則噬心的威力，你很清楚。”

聽到噬心三個字，蒲紅萼後背一陣發涼，她俯下身，将額頭貼在地上：“謝師父寬恕之恩！”

即便雲夢蓮再愚蠢，也知道師父這句話看似是在責備大師姐，實則是在敲打自己，于是她也深深低下頭去：“謝師父寬恕之恩。”

聶小鳳點頭，冷聲道：“不要讓我失望。”

蒲紅萼和雲夢蓮齊聲道：“是，師父。”

目送着二人離去，聶小鳳微微閉上雙眼，議事廳重歸于寂靜。

冥嶽弟子三千，凡是踏進絕命谷的，無一例外地服下了噬心。

噬心可以提升功力，然而一旦發作，猶如萬蟲噬體，渾身奇熱如火灼燒。

無論功力多高，也受不了這煎熬之苦，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偏偏有那麼一個人，成為聶小鳳的弟子後卻沒有服下噬心。

當年绛雪本該跟其他弟子一樣服下噬心，可她終究還是不忍她最疼愛的徒弟遭受噬心的折磨，于是并沒有給绛雪服下噬心。

鳳眸流轉，環顧着大殿，丹唇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時至今日，她依舊覺得沒有給绛雪服下噬心是最正确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