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相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想要與她同歸于盡，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在那種情況下可以救出天相而全身而退。

可她沒有想到，救了天相的人，竟然是一個黃毛丫頭。

“師父？”

梅绛雪見自家師父陷入沉思，一雙鳳眉緊蹙，不由得出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聶小鳳回神，對上愛徒關心的冷眸，扯了扯嘴角，提起了許久未曾提到過的名字：“绛雪，你可曾怪師父殺了青兒？”

青兒。

許久未聽這個名字，久到梅绛雪對那個乖巧的女孩子記憶有些模糊。

從始至終，她都把青兒當做君瑤的替身，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疼愛。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青兒接近她是想要在冥嶽找到一個穩固的靠山。

當年，她雖然在冥嶽沒權沒勢，可卻有一個冥嶽三千弟子都沒有的東西。

那就是師父的寵愛。

雖然大師姐是掌教弟子，教中大小事務都由她處理，但冥嶽畢竟始終都是由師父掌管。

而被師父寵愛的她，自然也就被青兒視為了最穩固的靠山。

青兒想要在冥嶽獲得依靠從而在殘酷的冥嶽中生存下去，而她從青兒身上獲得了她所需要的溫暖，她們之間，說到底隻是各取所需。

梅绛雪聲音極為清冷，聽不出任何情緒：“青兒觸犯戒條，師父殺了她也是給所有弟子一個警戒，绛雪從不曾怪罪過師父。”想起青兒的音容笑貌，緩緩閉上冷眸，不再去想，“隻是多年相處，難免産生了感情，心中有些難過。”

聶小鳳一雙鳳眸中閃過陰沉的光芒：“那麼倘若出現了和青兒很像的女子，你……會動搖嗎？”

空氣寂靜了一瞬，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梅绛雪輕輕搖頭，淡然道：“不會。”

聶小鳳微微一怔，問道：“為何？”

梅绛雪的語氣淡淡的，如雲煙一般缥缈：“因為從一開始，我隻是把青兒當做故人的影子。”

聶小鳳蹙眉道：“故人？”

梅绛雪猶豫了一瞬，對上聶小鳳的鳳眸，道：“她是我的妹妹，古靈精怪，很調皮，讓我又憐又愛。”眼前浮現起君瑤的音容笑貌，歡快的聲音，金鈴的回響，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青兒和我妹妹很像，所以我一直把青兒當做我妹妹的替身，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突然聽聞自家愛徒有一個妹妹，聶小鳳袖中的手猛然緊握，鳳眸中劃過不易察覺的暗沉之光：“你說你有一個妹妹？為何我從沒聽你說起過？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如果绛雪口中的妹妹還活在這個世上，她一定會找到她，然後殺了她。

對绛雪最重要之人隻能是她，就算是绛雪的親妹妹也不行。

鳳眸中的殺意若隐若現，梅绛雪并沒有發現。

許久，空氣中響起如銀鈴般的清脆卻又清冷的笑聲：“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