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她被天木宗拒絕得幹淨,一聽到這話題就忍不住想起。
“不隻是都有,而且都相對平衡,有少的或者不平衡的,要麼病重,要麼死了。”沈容刀斬釘截鐵地說:“但平衡不是數量上的相等,不同的人甚至不同時間體内的平衡都有不同的度量,有的金木多些,有的水火多些,而靈根說的便是那些在維持體内平衡的同時,又能夠感知外在靈氣的部分。對你來說,就是金和火。”
對她來說,又不知道是什麼。沈容刀就此想到自己。
倘若她體内沒有能夠感知外在靈氣的部分,又怎麼能夠将靈氣化為靈力。如果說她的靈力時有時無就是因為靈根的原因,難不成她的靈根也是時有時無的?或者說,她體内的五行平衡也是時有時無的?再換句話說,她一會兒病重要死一會兒活蹦亂跳的?
可她分明時時刻刻都活蹦亂跳的。
“前輩?”李長命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容刀又沒耐性了,匆匆道:“總而言之,有靈根才能感知外在靈氣,才能夠接觸到更廣闊的真實,才有可能證道。而那些沒有靈根、感知不到靈氣的人,因為觸及不到更深層次的真實,所以,她們固然能夠在某一方面登峰造極,卻絕不可能證道。”
李長命皺起眉頭,疑惑地說:“可這麼說的話,隻要感受靈氣就能夠證道,為什麼大家好像都在努力修煉得更厲害?更厲害的話,就是,成為什麼金丹、元嬰的話,就更容易證道嗎?”
沈容刀頓了頓,說:“如果能在某個方面發展到極緻,就很可能證道,那麼,在修煉方面發展到極緻,也更可能證道吧。”
李長命窮追不舍:“那豈不是不修煉到極緻,也可以靠别的辦法證道了?”
沈容刀被問住了。
而李長命還在自顧自地推斷:“這麼說的話,我就算達不到築基和金丹的高度,也可以證道了!”
她興奮地看向沈容刀,想要尋求她的肯定。
沈容刀笑眯眯地問:“那你猜,為什麼沒人成功?”
李長命的臉垮下來:“為什麼?”
她哪裡知道為什麼。沈容刀想結束這個話題,随口敷衍道:“因為修煉最快啊。”
“啊?”李長命睜大了眼睛。
沈容刀說完才覺得有點離譜。
多少修士這輩子都卡在築基了,這算哪門子的快。但她還是态度和藹道:“你有什麼疑問嗎?”
李長命遲疑着點頭:“……沒有。”
“沒有就回去修煉吧。”沈容刀道。
李長命還是不肯走,嗫嚅着問:“前輩,我能一直跟着你嗎?”
沈容刀沒說話,她趕緊補充:“我不會打擾您的!而且我什麼都會!做飯洗衣、疊被鋪床,我全都行!我隻想跟在您身後,就算您當我不存在也行!”
沈容刀問:“就算我什麼也不教?”
李長命:“……對!”
“哈。”沈容刀忍不住笑了,目光打趣。
她算盤打得可真夠響亮。真要被黏上了,怎麼可能當她不存在,怎麼可能什麼也不教。
這傻子都學會以退為進了啊。
李長命大概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明顯,聲音低下去:“您還是考慮考慮吧,我,我雖然沒有錢,但是我也可以給您賺錢……”
“不用求了。”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她不可能答應你。”
沈容刀差點以為這是李長命請來的捧哏,緊接着察覺這聲音有點眼熟。下一刻,第三人來到她們面前,當着沈容刀的面,一把抓住李長命的手。
這場景似曾相識,連話語都大差不差。
“少年,我觀你根骨清奇,掐指一算,你我有緣。既然她不收你,不如,你拜我為師怎麼樣?”
慈眉善目的年輕乞丐握着李長命的手,像握着什麼稀世珍寶,看李長命的眼神,也跟看着連城寶藏。
李長命卻渾身一哆嗦,抽出手就躲在了沈容刀身後:“前輩!”
乞丐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摸摸自己的臉,大概懷疑自己表情是不是很猙獰,而沈容刀已經明白過來。
“她不會跟你走的。”沈容刀笑吟吟說。
乞丐不想搭理她,親切地盯着李長命:“少年,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李長命在沈容刀身後堅定地說:“你肯定是騙子!”
“騙子?”乞丐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指着自己:“你看我這副模樣,像騙子嗎?”
李長命點頭,語氣肯定:“像。”
乞丐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又挂上笑,說:“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這世上是不能以貌取人的。”
她抖一抖乞丐服,說:“我雖然穿得邋遢,但内裡是個好人。不像有些人,穿得衣冠楚楚,切開心都是黑的。”
衣冠楚楚的沈容刀:你說誰?
李長命小聲嘀咕:“我就是太不會以貌取人了,才總是被騙。”
她聲音雖小,但在場人都能聽見。
“啊?”乞丐費解道:“你還不會以貌取人?”
李長命聲音大了些:“你穿成乞丐的樣子,不就是想讓我覺得你是高人嗎?”
乞丐:“……我穿成這樣我開心!”
李長命嘟哝:“嗯,您開心就好。”
乞丐臉上挂不住了,而旁邊,看穿一切的沈容刀則臉上挂笑,好像罪魁禍首不是她一樣。
乞丐立刻就盯住了沈容刀,重新帶笑,仿佛剛剛看見她,大步上前,扯住她的手熱情招呼:“是你啊。幾日不見,我觀你命格有變啊。”
沈容刀感受着她握手的力道,配合地問:“前幾日不還是根骨清奇,如今怎麼變了?”
“不好,不好。”乞丐煞有介事端詳沈容刀的面容,嚴肅道:“你情況大大的不好啊。”
沈容刀微笑:“願聞其詳。”
乞丐低頭,小聲,沉痛:“你,命在旦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