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昀要走時,林媽一個健步跑到冰箱前,從裡面拿了一瓶冰紅茶,然後以閃電般的速度塞到洛昀的手裡:“拿着喝,謝謝你啊。”
洛昀并不喜歡飲料,不過還是笑着接受了,他沖林毓搖搖手,便踩着車飛走了,林媽看着他的背影不停說道:“這小子真帥!我還從來沒看過長得這麼周正的人,比好多演員都帥。”
林毓:“嗯,他媽是大美女,基因好嘛。哪像我,出廠配置就差……”
林媽瞪大眼,給了林毓的屁股結結實實一巴掌:“說的啥話,你媽當年也是村裡一枝花,多少人找你外婆說親啊,你自己不争氣長歪了,能怪誰?”
林毓:“我瘦了也是美女一枚,不信走着瞧。”
林媽斜着眼看她,硬是沒從她那張黑炭臉上看出美女的端倪,但又不好打擊她,便幽幽說道:“嗯。那你加油。”
……
就在忙忙碌碌中,暑假倏忽而逝,林毓家的鋪子終于裝修完了,兩個鋪面一拉通,整個氣勢壯觀了不少。
這個水果店在整條街上的存在感瞬間提升了一個層次,屬于叫得上号的了。
當然,以此為代價的是,林家那三瓜兩棗的家産幾乎見了底,所以一家人的夥食從兩菜一湯變成了一菜或一湯。
林毓完全沒有怨言,她本來就要減肥,而且她知道那些後面發達的人都是早年勒緊褲腰帶買房的。
對大部分人來說,先苦後甜和先甜後苦總得選一樣,林毓簡直愛死了這種受苦受難的日子,心裡美上天。
開學前一天,洛昀給她打電話,邀請她去看樂隊的廣場表演。
林毓自從上次後,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洛昀,便欣然接受了。她翻衣倒櫃比劃半天,硬是沒找到一件過得去的衣服,但唯一确定是,她的的确确瘦了許多。
林毓最後還是選了最簡單的運動衫運動裙,不會嫌太大,而且不會因為皮膚黑而顯得太突兀。
去之前,她特地打了個電話給梁甜,安排了一些事,便美滋滋地去洛昀表演的廣場了。
這個時候還不流行廣場舞,廣場經常有流浪歌手表演,洛昀的樂隊看上去挺專業,完全不像流浪歌手的簡易裝備,所以一瞬間就吸引了許多人駐足觀看,還有附近的大爺大媽帶着小馬紮來捧場。
林毓到來時,人已經圍了好幾層,她隻好在後面的一個假山石上坐着,能遠遠看見整個樂隊的表演。
洛昀唱的是他自己寫的歌,像美國的鄉村搖滾。
林毓一直覺得洛昀這個人挺神奇的,一般搞搖滾的個性都挺強,無時無刻不在标榜着“做自己”“不妥協”,但洛昀不是。
他會去找那個“妥協”的辦法。
并不是被市場推着走,市場火什麼他就唱什麼,而是力求在大衆審美水平和高級音樂之間找一個契合點,潛移默化地引導着大家的審美提升。
洛昀的性格,就像他在節目中說過的那樣,更像是一個紅塵中的修士。
他能明白那些玄而又玄的境界,也在不停地追求,但另一方面,他也在試圖理解大衆的接受點,從中找到一條折合的路。
林毓喜歡洛昀的原因太多太多了,但這份帶着尖銳的溫潤,是她最欣賞的。
洛昀的歌還不如之後的成熟,有很多地方銜接突兀,但大家還是聽進去了,雖然不是什麼可以讓人搖擺的神曲,但洛昀唱歌時散發的氣場,很容易讓人沉入其中。
不知不覺中,幾首歌便過了,有人拍了拍林毓的肩。
林毓回頭,看見是梁甜。
梁甜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着素色連衣裙,頭發也梳得很順,看上去氣質上乖巧了許多。
“我這樣還行嗎?”梁甜問道。
林毓直接給她比了個大拇指:“贊!”
林毓:“白蘇呢,你跟她打過電話了嗎?”
梁甜故作玄虛地笑了笑:“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林毓點下頭,沒說話,眼神突然鋒銳了許多,她可以忍一次兩次,但像白蘇這樣陰魂不散的,她絕對不會忍第三次。
梁甜坐在林毓邊上,癡癡地看着洛昀,臉上浮起傻笑。林毓看着她,想起那會兒坐辦公室每天刷洛昀微博的自己,突然就釋然了。
原來所有女孩的青春都一樣,都會被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人點亮整片天空,哪怕他不知道,但隻要他存在着,這個世界就是絢麗多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