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愕一瞬,動作不齊地起身行禮:“參見公主。”
“郁禾你來了。”頤和立刻站了起來,走過來,郁禾卻連看都不看頤和一眼,頤和堆到一半的笑意就黯然了。
衆人都将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在眼裡,愈發不滿郁禾。
裴今窈開口道:“羲和來了,過來一起坐吧。”
此言一出,衆人吃驚地挑撥:“今窈怎的連一聲嫂嫂也不喊一聲。”
裴今窈慌忙捂住嘴唇,一副露餡的模樣:“哎呀,哥哥也沒跟我說讓我改口喊嫂嫂的,我一時習慣了。”她眼中卻盡是桀骜。
郁禾抿唇一笑:“夫君說你還不懂事,讓我日後多教教你。”
裴今窈面色一冷,忽然笑道:“那就請嫂嫂教教我,何謂先來後到,何謂橫刀奪愛,何謂強人所難。”她扯住郁禾的衣袖搖撼着撒嬌,“嫂嫂慣會這些的,教教我吧,雨瓷,你也多學學,不至于吃虧。”
段雨瓷像是受驚的小鹿,怔怔地看着郁禾。
郁禾暼向裴今窈,對上她挑釁的目光掃過她的手,驚怔地看着她:“我以為上回夫君罰你跪祠堂,這些道理你都懂呢!”
裴今窈頓時臉上挂不住,甩開她的衣袖,冷哼:“到底是羲和公主啊,從别人手裡搶了去,連愧疚都不會的,換了别人,最起碼要敬杯茶吧。”
此時那些小姐也附和:“若是換了我,我必然是滿心抱歉,見面都要覺得低人一等的,隻希望對方能原諒我。”
郁禾訝異:“原來趙小姐的道德感這麼高的,方才說起下等人的時候,還不覺得。”
趙小姐等面色一冷,連裝都不願意裝了:“我們人微言輕,自然是比不得羲和公主高高在上,令人俯首稱臣,一句話拿捏生死,能将三朝元老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
郁禾蓦地臉色一白,氣勢頓消了一半。
青鳥和彩鸾也怔住了,急忙去觀察郁禾的臉色。
裴今窈拿捏時機,端起一杯茶遞給郁禾:“不如就趁此機會,羲和你向雨瓷賠禮道歉一番如何?喚一聲姐姐,日後敬着她。”
趙小姐道:“就是就是,畢竟人家青梅竹馬在先,公主仗勢欺人在後,這一杯茶敬了,日後你們也好姐妹相處,畢竟還要在一個府裡呢。”
郁禾攥起了手指,臉色陣青陣白地掃過衆人,最後目光定在段雨瓷臉上。
段雨瓷隻是坐在那什麼都沒有說,溫溫柔柔地看着她,她再移向裴今窈,裴今窈舉着茶杯挑眉。
頤和在一旁弱弱勸着:“郁禾,這裡沒有别人,别鬧大了不可收拾,讓悲劇重演,在座的都是肱股之臣的千金,别讓父皇為難,不如你就接了這杯茶,向段小姐賠個不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她暗裡的提醒冰冷刺心。
郁禾斜睨她一眼,松開手指,緩緩擡手,接過裴今窈的茶杯,裴今窈得意更甚。
“公主!”青鳥彩鸾低呼。
郁禾握住杯身,青筋凸起,指關節泛白,她掀眼看向段雨瓷:“段小姐。”
段雨瓷這次秀氣地起身,安靜地等着:“公主。”
郁禾将茶杯微微擡高:“這杯茶,我若是敬你,你敢接嗎?”
趙小姐冷笑:“公主這是故技重施,又用權勢欺人呢,看來公主是忘了當年的慘痛教訓了。”她似乎拿捏着郁禾,料她不會将事情鬧大了。
段雨瓷也被吓到了,語無倫次:“我,我......”
裴今窈将她護在身後:“你若是敬了,她自然敢接,先來後到,你叫聲姐姐也在理。”
郁禾冷凝着裴今窈,看來這個小姑子的确和她是合不來的。她擡起的茶杯,慢慢傾斜了角度......
“啊!”裴今窈尖喊一聲,連連後退,跺着腳,“羲和你做什麼!”
那一杯茶盡數倒在了她的新鞋上,沾濕了鞋面,失了儀容。
“自然是敬茶。”郁禾向後抛出杯子,驚訝一瞬,“呀,手滑了。”
“啪”的一聲,茶杯落地,碎了四分五裂。
衆人向後看去,不由目光一怔,身子僵直,眼睛直勾勾看着郁禾身後,裴今窈感覺到突然的安靜,也擡眼看去,滿眼的憤怒頓時變成了委屈,擦過郁禾的肩向後跑去:“哥哥,嫂嫂欺負我......”
郁禾背脊一僵,轉過身去,對上裴聿澤冷冽的目光。
身後傳來段雨瓷苦口婆心的聲音:“便是公主不悅,也不好向地上敬茶來詛咒今窈啊,我代今窈向公主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