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潋仔細看着留青甩來的東西,這好像是一種棒棒糖。她疑惑地問:“怎麼突然給我糖?”
留青輕咳一下,不自在地的挪開了視線。最後才慢慢比道:“剛看到一個小孩纏着哥哥給她買的。”
留青這麼一說,虞潋就想到自己以前也眼巴巴地看着留青過。
那個時候她和留青還算不上多熟悉,更多的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有一天留青帶着她一起出去買生活用品,在收銀台時,她看見一個長得很好看,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糖。
虞潋沒好意思問留青要,她隻是瞟了一眼又一眼。結賬離開時,仍然依依不舍地望着那顆糖。
留青走了幾步,身後卻沒人跟上。他回頭看,虞潋正呆呆地望着櫃台。
十五六歲的小孩還不能掩飾自己的眼神,她的欲望就那樣赤裸裸地被留青收入眼底。看得他有些好笑,他又不是不會買給她。
他折返回去,徑直拿起虞潋心心念念的糖,結賬付款一氣呵成。
他揚了揚眉,看着這個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笑了笑。手上把糖轉了兩圈後,遞給了虞潋。
“給我的?”她呆呆地問。
留青點了點頭。
回家後,虞潋拿着糖坐在沙發上小聲地笑着。她把糖放在自己的枕邊,她舍不得吃。
留青某次幫她換被褥時,看到了那根糖。
他在紙上問:“不喜歡?怎麼沒吃?”
虞潋搖了搖頭,她手上不停地轉着糖,非常小聲地說:“吃完就沒有了。”
留青聽到這話哭笑不得,他還沒窮到買不起一根棒棒糖。
“吃完我再給你買。”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想要什麼就告訴我,在我能力範圍内的我都能給你。”
虞潋看着糖的玻璃外衣,光從上面反射到她的眼睛裡,刺得她痛。
她眨了眨眼,一滴淚滑落到糖的外衣上。
“哥,你真好。”
那是虞潋第一次開口叫留青哥,盡管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快一個多月了,但虞潋卻從沒開口叫過留青。
留青有些驚訝地看着虞潋,最後隻寫下:“這不是應該的嗎?”
虞潋搖了搖頭沒說話,但她的心裡卻默默地說不是的。
她以前跟着媽媽一起出來逛街的時候,喜歡的東西媽媽從來不會給她買。反而還要怪她一天到晚亂花錢。
那個時候她不能明白為什麼爸爸每天都要拿幾百幾千出去賭,而自己想要的東西明明就幾塊錢媽媽也不給她買。
她不信邪偏要要,最後隻得到一頓打。在大庭廣衆之下,媽媽沒有想過給她留一點面子,大聲地打罵着她。
她難堪地流着淚。
店老闆看她可憐兮兮地樣子想要送給她,但卻被媽媽一把丢了出去。
後來她學會了緘默,哪怕喜歡也不再說出來了。她隻是悄悄地記下來,然後努力把自己一天兩塊錢的零花錢存起來,自己買給自己。
連自己父母都不會因為自己喜歡就買給自己,更不要說是和她毫無血緣關系的留青了。
“我不要。”虞潋低垂着頭說。
留青不嫌棄她是累贅,肯收留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不能再多花他的錢。
留青問:“為什麼不要?”
虞潋隻說:“我不喜歡了。”
留青輕笑了一下,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這樣來得快也去得快。
那個時候獨來獨往慣了的留青還不懂虞潋的口是心非。
虞潋看着現在手上的糖,想起以前留青給自己的糖,笑了起來。
留青從來沒有騙過她,他說要給她買就一定會買給她。
“謝謝,我很喜歡。”
留青點了點頭,但卻仍然停在原地沒有動,他的視線看向垃圾桶問:“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虞潋指了指自己:“你問的是我?”
留青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虞潋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問,這裡就他們兩個人不是問她難道問鬼嗎?
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抽,這是我第二次抽煙。”
留青沉沉地點了點頭,沒有問她第一次抽煙是什麼。隻是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兩點了。
他用手語說:“我要回去了。”
虞潋:“嗯,我也該回去了。”
留青朝她揮了揮手:“下次再見。”
他轉身就走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猶豫。
虞潋看着他走了幾步後,才轉身離開。
他們一南一北,背道而馳。
留青回過頭,看着虞潋消失在人群裡才重新邁步走了回去。
他的手在瓦刻門上的風鈴上停了停。
風鈴聲起,人也回來了。
下午兩點半,那位大哥準時過來了。
紋身的過程很痛,針紮在皮膚上每一針都深入皮肉。
哪怕剽悍如他,也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如果不是瓦刻的隔音還行,要不然這撕心裂肺的喊叫,指不定讓外面的人以為留青在殺豬。
大哥叽叽歪歪地慘叫着,為了轉移注意力開始找留青談起了話:“師傅,我看你脖子上也有一個紋身,你自己紋的啊?”
留青點頭。
大哥又問:“你紋的時候痛不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