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身上沒有半點肉,摸着硌手。”明心補充道。
葛翁當即落下兩行熱淚,長歎一口氣:“當年洪水卷走了我們的牲畜,沒有三牲祭祀神明,又在那孩子的身下看到了他的出生年月,以及上面刻着的祭品二字,知道這孩子曾被人用于祭祀神明,因為前人用他祭祀過神明,所以我們用他祭祀神明時心中沒有負擔,還覺得我們隻是遵循前人的做法而已。後來用那個孩子祭祀神明後,暴雨不再下了,被洪水卷走的牲畜也巡回了些許。祭司便覺得用那孩子祭祀神明是對的。周圍還有幾個村落也被洪水肆虐,雖然僥幸保住了性命,但洪水卷走了所有的糧食,祭司便将那孩子帶去了隔壁村落,用那孩子祭祀神明。果然不久之後那些被洪水卷走的牲畜尋回來了不少,還尋回來了一個被洪水卷走的七歲幼兒。于是大家便覺得那孩子身上帶着福氣,用他祭祀神明,神明就會賜福給衆人。”
明心和清旭對這些話嗤之以鼻,覺衆人愚昧,更對衆人的愚昧無可奈何!
“他有福氣?他有福氣還被當做祭品祭祀神明?這是有福氣嗎?有福氣之人應當是一生平安順遂,生下後得父母之愛,長大之後得遇一兩情相悅之人攜手恩愛百年,膝下兒孫滿堂,尋常凡人想要的福氣不是這個嗎?被當作祭品祭祀神明是什麼福氣呀!”明心忍不住開口說道,但她并未将氣撒在葛翁身上,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帶着氣,但語氣還算平和。
葛翁又流了幾行熱淚,自覺慚愧,可當年那種情況用那嬰兒祭祀神明實屬是無奈之舉呀!他擦擦淚說道:“當年實在是無奈之舉,可是我們對待嬰兒也沒有怠慢,每日都有人給他喂奶,為他添衣,并沒有折磨他。”
所以這些人覺得他們當年對待清旭是極好的,給清旭吃給的、清旭穿的,沒有怠慢清旭,所以自然對清旭沒有半分愧疚。
清旭望着葛翁冷哼一聲,他也知道這些人既然當年能用尚在襁褓中的他做祭品祭祀神明,那又怎麼會對他心懷愧疚呢?這些愧疚他不稀罕,他隻想找到自己的過往,于是他問葛翁:“祭祀将這孩子帶去了哪個村?”
明心也盯着葛翁,孰是孰非此刻辯論沒有意義,而且清旭并不想與這些人争論,知道清旭之後去往何處才是重要的。
葛翁為清旭和明心指明方向之後,清旭和明心便離開了,在竈間忙碌的婦人聽到門鎖響動的聲音後立刻走出來查看情況,見葛翁站在房前望着門口,婦人詢問葛翁人哪裡去了?葛翁望着門鎖說他們走了。
明心和清旭順着葛翁指的方向來到了一個小村莊,尋得村中的一位長者,與他坐在長案前,說起十八年前的往事,老者也望着清旭,以為清旭就是那個嬰兒,清旭将與葛翁說的那一番話說與老者,老者言當年祭司将嬰兒帶走了,明心和清旭又問老者那祭司現如今可還活在世上,若是還活在世上,那家住哪裡?
老者言二十裡外有一個山叫清璧山,山上有一間茅屋,祭司就住在這茅屋内。
二人拜别老者往前清璧山尋找祭司,二人沿着山道來到了山腰,在山腰的小茅屋内,找到了白發蒼蒼的祭司。
祭司正在香案前誦念經文,看到二人進門後,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請二人坐在蒲團上,就在香案前說話,因為他今日的經文還未誦念完畢。
二人說起十八年前那個被當做祭品祭祀神明的嬰兒時,祭司望着清旭,笃定清旭就是那嬰兒,清旭面對祭司不再說謊了,直言自己就是當年的那個嬰兒。
祭司眼含熱淚,仔細的打量着清旭歎了一口氣,起身跪在清旭面前叩了三個響頭。
清旭本想起身,但被明心按住了,這三個響頭清旭受得起。
祭司磕完頭後,明心請祭司坐着說話。
祭司望着明心,問她是哪個宗派的弟子,他二人進屋的時候,他一眼便看出二人道行高深。
明心直言二人是神書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