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緊張了。放心，你現在對我們有用，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女孩噗嗤一聲笑了。

這話說得可沒有一丁點可信度。剛才她的話不就是威脅嗎？蕾蘭妮尴尬地笑笑，但也沒辦法反駁。

誰叫她自己選擇了跟惡魔待在一起呢？這無異于在懸崖邊緣跳舞。稍有不慎，她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可是她沒得選。在這個世界裡她隻能不停向前。

熟悉的龍嘯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擡起頭。

龍？這裡怎麼會有龍？她不受控制地睜大眼睛。

跟雲城的龍不同的點是，它們沒有龍騎士跟在身邊。不過總體上看來這些惡魔和人類還是把它們養的不錯。

“你對這些好奇？這些是龍。”惡魔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着蕾蘭妮手上的細碎電光。

“現在已經很少見到這些了，是吧？”

“是的，閣下。”蕾蘭妮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連忙低下頭。

大龍能看得出來，還是被什麼東西控制着的。小龍倒是心甘情願地跟着那些惡魔，像小狗一樣搖晃着尾巴跟在人身後撒嬌。

隻是負責喂養它們的惡魔也沒什麼耐心，根本不理會它們的示好。

這是一種印刻效應，她明白，但是她甯可這些龍被放到野外。

她握緊拳頭。幸好黑曜石早就讓艾西帶走，否則被這些人發現隻會更慘。

“那位到了。您看您這是……”一名侍從走上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嗎，直接讓她過來就行了。”惡魔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們之間可能是最為糟糕的合作關系。

但那些……是人魚！跟惡魔合作的人魚還能有哪個呢？她低下頭，試圖把自己藏在人群裡。

門慢慢打開，刻畫在地面上的燦金色魔法陣發出耀眼的光芒。很快，在一群人魚的簇擁之中，塞西莉亞慢吞吞地走進屋子。

她還是像之前一樣高傲，或者說因為已經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的緣故，她比之前更加目中無人了。

“您的意願我們已經知曉，您就不必親自過來這麼一趟了。”惡魔少女的厭惡不加掩飾。

蕾蘭妮這才知道，這些惡魔表達起情緒來也是如此明顯。

“是啊，我明白。可是我也不想就這樣苦等。”塞西莉亞咯咯地笑了起來。

“您總要幫我想想辦法。我要安安全全地成為國王，我可不想被那些人類威脅。”

“還有人能威脅到你？”惡魔少女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那個讨厭的女戰士！”塞西莉亞說着握緊拳頭。

“她的軍隊死死地守在那裡，完全不給我們機會。我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底氣！”

女戰士？還能是誰，不就是安潔烈娜麼？

知道對方現在還好好地活着，蕾蘭妮也松了口氣。

“那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人類而已。”惡魔一如既往地不把人類放在眼中。

“如果你不能戰勝他們，你應該考慮的是你是否有跟我們合作的能力。”

在蕾蘭妮印象之中，塞西莉亞的人生順利到像是古早瑪麗蘇文女主。在這裡吃癟，她的臉在一瞬間漲紅。

“好啊，不過這裡人多眼雜——”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總應該讓我們的談話安全一點吧？”

“這些下人？不用管她們。”惡魔打斷了她。

“他們的嘴，比這裡的石頭都嚴。”

她有時候真的非常感謝塞西莉亞這份自負。如果這個女人肯稍微認真地向人群裡看看，那麼絕對能發現她的尖耳朵。

她繼續傲慢地繼續仰着頭，但惡魔們根本就不想理睬她。

“那好吧。”她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我會把無關人員趕走的。”惡魔少女語氣放緩。

蕾蘭妮終于明白這個女孩身上的違和感在哪裡了。她比其他的惡魔更有人情味，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是個人似的。

可是惡魔能跟人生下孩子嗎？

她胡思亂想着，還是低下頭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當然，到了你們的地盤，要聽你們的規矩，我懂。”塞西莉亞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我願意等——等到你們給出我滿意的解決方案為止。”

“請自便。我會彙報這件事的。”惡魔少女沖着她冷笑一聲。

塞西莉亞用力地摔了摔披風，一下子坐在了蕾蘭妮右前方不遠處的椅子上。

蕾蘭妮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她聽見胸膛裡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

該死的，她不會發現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