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指着石盤上一隻不認得的異獸:“這些異獸你可都認得?這是什麼?”
樸元道:“我當然都認得,這是青木牛。”
“這個呢?”明鸢問。
樸元答:“這個叫做火岩蜥。”
“這個?”明鸢指着最後一個不認識的異獸。
“這是鬼眼犀。”樸元答道。
“那你知道這石盤怎麼轉嗎?”
樸元一改方才的胸有成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這個嘛……這個……”
明鸢見他磕巴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就明白了,賞了樸元一個大大白眼:“紙上談兵,頂個鳥用。”
接着學青面人的樣子左轉了幾圈,再右轉了幾圈,雖說她不知道那青面人到底轉了幾圈,但為了逃出這池底石洞,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反複三次過後,外圈的祥雲竟然亮了起來,一旁的石壁隐隐作響中間露出一絲光亮,随即兩扇石門敞了開來。明鸢驚歎于自己了不起的智慧與手氣,抓起樸元便沖了出去。
穿過石門後,明鸢進入了一間散發着陳舊氣息的大屋子,屋裡點滿了白色的蠟燭,整個屋子亮如白晝。她緩步往裡走去,看見正堂上重重疊疊擺了滿牆的木牌,頭頂木匾上幾個燙金大字明晃晃地寫着——程氏家祠。
明鸢走近供台,供台上插着三支剛點不久的香,袅袅香煙之中她看見最下一層的角落裡擺着程曉棠的靈牌,不由自主地伸手将靈牌拿了下來。程曉棠的靈牌很幹淨,看得出有人時常打理,連字也是新描的。
“你是誰?!”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明鸢呼吸一窒,手中靈牌頓時吓得掉了下來,一道黑影倏而近身,将程曉棠的靈牌穩穩接住。
明鸢回頭一看,原來是程夫人不知什麼時候不聲不響地來到了她的身後。
程夫人将程曉棠的靈牌緊緊抱在懷裡輕輕撫摸,一臉警惕地盯着明鸢:“你想做什麼?”
明鸢打量着程夫人,她依舊穿着一身黑色的寬袍,身形看着比十幾天前更瘦削了,與石洞中那青面人有些相似,神色與給她绾發那晚截然不同,又恢複成初見那日的灰敗陰翳。
明鸢心中懷疑程夫人就是石洞中的青面人,可沒有證據,也想不出程夫人這麼做的理由,隻能擠出一個飽含歉意的笑容說道:“抱歉,程夫人,我晚上睡不着覺,出來散散心,沒留神就走到這裡來了。”
程夫人緊緊抱着程曉棠的靈牌,将信将疑地盯住明鸢,生怕她又要來搶,道:“那你拿我女兒做什麼?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明鸢還沒來得及解釋,一道掌風便迎面而來,沒想到這瘋瘋癫癫的程夫人竟然身懷功夫,她靈巧地一轉身,輕松躲過程夫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掌,繞至她身後,一指定身訣将程夫人定在原地,程夫人手中的靈牌又落了下來,明鸢一伸手,穩穩當當地将靈牌接在手裡。
“程夫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明鸢扭到程夫人面前,看着她那張嗔怒的臉,“這麼好的身手,城主知道麼?”
程夫人咬着牙,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眼睛緊盯着明鸢手中的靈牌。
“這麼緊張這塊靈牌呀,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女兒還活着,你知道嗎?城主知道嗎?”明鸢道。
“胡說八道!曉棠早就死了!若是她還活着,怎麼會這麼多年不回來看我?”程夫人先是一愣,眼中的癫狂在明鸢的話中逐漸消散,變得冷淡,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的内心的震顫。
明鸢掃視着她的臉,試圖抓住程夫人細微的情感變化,道:“我倒是不知道,程夫人的演技也不錯呀,快趕上我了,雖說這是你程家的家務事,但不巧碰上我了,我偏愛管别人的閑事。”說着便要再施憶夢咒,看看程夫人方才的蹤迹。
手訣方成,咒訣念到一半,明鸢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仙長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