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微的反問,明鸢也不答,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來找你?”
白微伸出纖纖細指,撚起酒盞中的金珠垂眸望着:“大班說來了位貴客,三朵金葵請奴家作陪,奴家心想這滿蕪城也就隻有你這位外來的貴客不清楚這三朵金葵的分量了。”說完,滴溜溜的烏眼仁又落到了明鸢身上。
“好家夥,原來是這三顆金珠出賣了我!”明鸢笑着要将白微手中的金珠收回去,卻不料白微玉臂一擋,轉過腰身将手中金珠擱進了腰間的錦囊裡。
她嗤笑一聲:“既然明公子出了三朵金葵請奴家作陪,這三顆金珠便是奴家的了。”
“白姑娘,可否借劍一觀?”裴書珩冷不丁地出聲,單刀直入向白微讨要明鸢口中的那柄“邪劍”。
白微用眼神指使青禾給自己倒了一盞酒,又指使他出去,随後才坐下,呷了一口酒。她看見裴書珩背後也背着把劍,笑着和他打商量:“這位公子,你的劍可否借我一觀?”
“不行。”
明鸢沒料到裴書珩會拒絕得如此幹脆,笑着打哈哈:“這是我師兄裴書珩,我倆都是明兆宮出來的,他就是個劍癡,方才聽我說在蘭台詩宴上有幸見了一柄神劍,便求着我帶他一飽眼福。”
白微對“求”這個字心存疑惑,又向明鸢問道:“明公子又如何知道奴家在拜月閣呢?莫不是一路跟蹤——”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明鸢矢口否認,“我天生一個狗鼻子,白姑娘身上的香氣特别,我是尋着香氣來的。”
白微哂笑一聲,信了明鸢的鬼話。
“既然裴公子不願賞臉,那奴家也不能将寶劍借您一觀了。”
“别呀,不就是看看你的和淵劍嘛,師兄,别這麼小氣咯。”明鸢戳了戳裴書珩的胳膊,說着就要去摘他背上的和淵劍。
“我的劍從不随意出鞘。”
鬼才信他的話!他身上那柄破劍早就出鞘過不知道幾次了。明鸢見他護着和淵劍不給,心裡腹诽道,果然是個吝啬鬼!誰稀罕他那柄破劍!
“青禾!”明鸢朝着廳門喊了一句,“你怎麼又回來了?”趁裴書珩回頭的空隙,一把從他懷中搶過和淵劍。
她手剛攥緊劍柄向外一拔,一股被天雷劈中的痛麻便從指尖傳到胸口再到靈府,好像要将她靈府内的靈元撕成碎片,“伧啷”一聲,立即将和淵劍扔在地上。
“哎喲喂!”明鸢當即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縮成一團,“什麼鬼東西!”
“明公子,你怎麼了?”白微趕忙撿起地上的和淵劍,又将明鸢扶起來。
“沒事沒事,我沒事。”明鸢擺擺手,腦子飛轉。本命劍,這是煉虛境才能煉出的本命劍!可這吝啬鬼分明隻有練氣的境界,哪裡會有本命劍?!而且之前也碰過幾次吝啬鬼這把劍,沒什麼異常啊!真是見了鬼了!
白微看了看緩過勁來的明鸢,又斟酌了一下手中的和淵劍,雙手持劍,将和淵劍還給了裴書珩,恭恭敬敬地說了一句:“奴家見識了。”
裴書珩看着白微遞過來的一雙手,白嫩纖細,穩穩當當,和淵劍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中。
難道是自己感受錯了?
方才白微一走進天樞廳,他便感覺到一絲外洩的靈氣。
起先他以為白微也是個修為低微的散修,想借明鸢口中的“邪劍”走捷徑修詭道,才在她走進天樞廳的一刹便設下結界,以免三人纏鬥殃及無辜。
而後他靜靜觀察白微,發現她身上雖有靈氣,卻和一般修士身上的靈氣流向不同。
修士修行是吸采天地靈氣在體内八大靈脈之中運行,因而靈氣大多是由外向内彙聚于靈府。
而白微仿佛是靈氣之源,靈氣穿透八條靈脈向外溢出。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一種是她天生特質,這種天賦異禀的奇才八百年才出了一個玄聖娘娘,如果是真的,這白微早就被三大聖宮搶破頭了,怎麼會流落到這煙花之地呢?
另外一種便是她被人當作爐鼎,以肉身煉化聚集靈氣的靈礦或是靈元為他人所用了,而她也便因此成了邪修。
和淵劍作為他的本命劍,隻有他能驅使,甚至妖邪連劍身都無法觸碰,而這白微卻跟沒事人一樣。
裴書珩極力掩飾眸中的訝異之色,收回和淵劍,隻聽白微開口道:
“奴家這便将卻邪劍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