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兒,在衆人都快放棄時,趙漣歲的眼皮微動,有要蘇醒的迹象。
“有用有用!!!”
“姑娘好像要醒了!”
“蒼天保佑啊。”
绮羅在一旁也是又激動又疑惑,心道難道真是自己醫道修行還不到位,怎麼自己怎麼對她都沒有反應,這太醫随意紮幾針就醒了。
趙漣歲昏迷的這段時間又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醒時尚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視線迷糊地落到一旁的太醫身上,此時他正得意洋洋,畢竟将趙家姑娘醫醒了,也保住了自己的清名。
他一闆一眼地收羅着自己的工具箱,趙漣歲透過他,似乎看見了記憶裡的故人,虛弱地叫了他一聲:“國師,我赢了嗎?”
她的話令衆人不解,太醫一愣,左看右看,見衆人也是一臉迷糊的神情,又見趙漣歲正盯着他瞧,隻能讪笑地安撫她:“你自然赢了。”
不是他。
趙漣歲的眼神瞬間清明了,她環伺四周,目光定格在在窗外飄落的樹葉上,問:“随我們回京的沈清茗在哪裡?”
绮羅聞言頭疼,見她家主人正端着一臉淡定的模樣在喝茶,便知他不想開口說話。她隻能自己對趙漣歲的疑惑解答:“大理寺,他們之前沒交代完事情,最終被發現牽扯了一樁命案,正被扣在地牢裡審問。”
趙漣歲茫然:“他們會怎麼樣,會死嗎?”
绮羅:“王朝律法,罪大惡極者,連誅九族。”
她輕咳幾聲,繼續說:“後日便要升堂了,他們大概逃不過。”
趙老夫人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她,“孩子,你剛醒,他們之事與你無關,莫要傷了身子,好好養傷才是。”
趙漣歲默然,她暈厥其實隻是因為魂魄不穩,以至于前世的記憶恢複的緩慢,如今大夢歸離下全都想起來,所有的所有。
趙漣歲朝她笑了笑,“祖母,讓您挂牽那麼多天,真的很抱歉。”
老夫人滿是皺紋地手撫摸着趙漣歲的臉,她那雙眸子裡滿是痛苦與掙紮。老夫人溫柔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淚水:“哭什麼,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隻有活着,才有希望。”
趙漣歲自嘲道:“這世道,是真的會吃人的。”
随着她的話落下,一隻烏鴉落到窗戶邊,翅膀撲簌,烏黑的眼珠子定定盯着床上的趙漣歲。衆人一驚,喬元柏不悅地看着趙漣歲,不滿意她的直言快語。握着茶杯的右手食指一動,一滴水珠從茶杯浮起沖向了烏鴉。
烏鴉卻像開了靈智,翅膀張開飛了進來,躲過了暗殺。
留在房間内的太醫惶惶,跪了下來,“烏鴉入室,不詳啊。”
烏鴉“嘎”叫一聲,繞黃梁飛了兩圈俯身沖下來對着太醫的頭啄了幾下,把膽小的太醫吓得連連跳。
衆人想去抓,卻發現烏鴉最終落在了趙漣歲的床上,她與它面對面。烏鴉倏然開口:“你在京城,為何不救他們,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
趙漣歲不語。
“你别不說話,大夢一場,你該想起來了才是。”烏鴉翅膀又撲簌兩下,威脅道,“你不救他們,他們就死了,你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
太醫攤在地上,顫顫巍巍指着趙漣歲的方向:“是是,是妖物。”
在場的人都驚了,喬元柏看向太醫的眼神也充滿了陰暗,他在想着要怎麼把這個消息封鎖住,把多嘴的太醫殺也就行了吧。
“妖你個鬼,爺可是随着太……”
“滾!”趙漣歲截住他的話,冷冷地盯着它,“你算什麼東西,真的越來越放肆了。”
烏鴉扭頭回來看她,氣的跳腳,翅膀豎起,來回指着趙漣歲和旁邊的喬元柏以及太醫,“這兩個都是廢物,沒有我你根本醒不過來。等他們治好你,餘子成那群人早死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哭!”
喬元柏陰沉着臉在一旁,心想還是把這烏鴉抓住拔掉它的毛,再把它炖了吃吧。但烏鴉這話也透出露出一條消息,趙漣歲能及時醒來,與它脫不了幹系。
趙漣歲淡淡道:“命是如此,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