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漣歲一行人離開之後,齊恩坐立不安,收拾了一番便去大理寺打探消息,剛到就見到他最讨厭的趙詠舒正好從大牢中出來,兩人虛僞地寒暄了一番。
當齊恩問到沈清茗的情況時,趙詠舒用一種懷疑地眼神看着他,“齊大人問此人作甚?”
“自是想替趙大人分擔一些。”
“齊大人說笑了,大人不來,我也是要去尋大人的。沈家姑娘說,隻有齊大人在,她才會說出實情。”
齊恩笑笑,瞥了一眼他衣袖旁邊的血迹,心冷了幾分,趙詠舒身為皇上的刀,隻怕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沒少動刑,隻盼餘子成能少受點罪,畢竟從趙螢口中得知他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别死了才好。
地牢都是陰暗潮濕的代表,齊恩皺着眉跟着趙詠舒的步伐前行,兩側牢房的犯人多是哀嚎不斷,直喊冤枉,可來這裡的幾乎是有進無出。
趙詠舒停在一個還算幹淨的牢房前,那名身形消瘦的少女擡頭看見齊恩時眼神一亮,踉踉跄跄地走過來,“齊大人!”
齊恩走近:“是我。”
沈清茗在經曆酷刑時一聲不吭,就這樣與趙詠舒倔着,可見到齊恩那一刻,她忍不住熱淚盈眶,比起趙詠舒,齊恩清官的名聲更響亮,她也更願意信他。
她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語序又快又急:“齊大人,我有冤情要上報!”
……
齊恩清官的名聲,加上有餘子成作保,沈清茗終于肯将真相與證據拿了出來,這一交代又是一個多時辰。
趙詠舒身心疲憊地從大牢裡出來時,夜色已深,遇上長廊等待的绮羅,未見她手提食盒,他心中隐隐不安。
“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趙詠舒快步向前,詢問道。
绮羅神色難看:“夫人和趙螢一行人都不見了。”
青年聞言猛地往外跑,绮羅小跑跟在他後面,解釋事情經過,“姑娘醒後便去了齊恩家,兩家來往距離不算遠,按理早該回到了。可如今夜色已深,卻不見人影……”
趙詠舒心情一沉,滿臉無措地問:“整個望京都尋過了?”他無比希望绮羅能告訴他,還有地方沒找過。
可绮羅咬唇點頭,徹底泯滅了他的期望:“現今夫人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的,不然随身攜帶的符該燃了,可爺手中的那枚現今還完好無損。”
喬元柏與自家姐姐感情深,年前曾替她求了一對平安符,一個在姐姐手中,一個在弟弟手中,相互守護,若是一方出事,另一方的平安符會自燃提醒對方。
倆人上了停在大理寺外面的馬車,绮羅手持缰繩,安慰道:“公子也不用太着急,有趙螢在,夫人他們應該會沒事。”
趙詠舒将臉埋進掌心,悶悶道:“她是修士,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我阿娘隻是一個手無寸雞之力的婦人啊,萬一她們面對的敵人比趙螢厲害,那我阿娘該怎麼辦?绮羅,我真的害怕……”
绮羅張了張口,她想說她這些天裡認識的趙螢有情有義,她不會丢下普通人不管。但同樣的,她與趙螢也才隻認識了“這些天”而已。
“駕!”绮羅最終沒有接話,而是催促馬兒更快些。
再說回趙漣歲這邊——
這紙人似乎通了靈智,能聽懂趙漣歲的諷刺,正生氣地朝她揮着爪子威脅。可惜支撐着它的竹枝被趙漣歲一腳踹斷,它隻能拖着破爛的軀殼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出手動作是又狠又毒。
自紙人出手起,趙漣歲便知它手上怕是還有人命在。她冷笑,作勢迎敵,右手挑釁地朝它勾了勾。
紙人見狀更來勁,沖的更歡。
趙漣歲不敢松懈,下盤紮着馬步,穩穩地定在原地,雙手就勢卸掉紙人的沖勁,又四兩撥千斤般将其推動至身後。
刀光劍影紛疊而至,瞬間沒入紙人的身體裡,紙人身軀劇烈抖動着,趙漣歲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眼皮一掀,瞧見了滿天紅紙翻飛,紙人兵解了,她卻不敢松懈半分。
趙漣歲嘴角勾起一絲譏笑,目光從長槍上移到來人身上:“終于出來了。”
對方一身武生打扮,臉上卻是誇張的醜角妝容,白斑勾勒在臉頰中央,腮紅遍布臉四周,眼睛周圍畫着厚重的眼妝,看向趙漣歲的目光盡顯陰冷狠厲。
“今夜,便是姑娘的死期啦。”那武生開口卻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趙漣歲怔住了,心裡忍不住腹诽,這是人男的女的?
她沒忍住,學着她的語氣:“别人都是三人一台戲,你是一台戲一人演三角嗎?好厲害啊!
回答她的是武生的憤怒,長槍破空橫掃而來!
身後的三人忍不住為她捏了把汗,姑娘啊,你怎麼那麼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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