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搖頭：“來不及了，等會兒我給老闆打個電話。”

“你們老闆好說話嗎？不行我可以幫你跟他解釋一下。”

“不用。”衛衡微笑：“老闆對我挺關照的，我跟他說一聲就好。”

“那就好。”沈清墨放心了。

兩人乘坐公交車來到城西的老城區，這裡的布局十分擁擠，各種建築物也比較低矮，倒是煙火氣很重，路上的行人很多，還有不少都是熟人，互相打着招呼。

“呦，小衡回來啦。”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衛衡。“今天回來的挺早啊。”

“李奶奶，今天沒去打工，所以回來早了。”

“哦，沒打工啊，沒打工好，你呀，年紀還小，别老那麼累，累壞身子就不好啦。”李奶奶慈祥的說道。

衛衡輕聲應了，繼續往前走去。

陸陸續續的，又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看起來衛衡在這一片也算是個知名人物。

走入一棟六層的小樓，在大門口，他們遇到了一個拎着籃子要去買菜的中年婦女。

她看到衛衡面上一喜：“小衡回來啦。”

“趙阿姨。”

中年婦女和衛衡說這話，眼睛卻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沈清墨：“小衡，這位是？”

“這是我的老師，沈清墨沈老師。沈老師來我家做家訪。”他給沈清墨找了個理由。否則不放心他回來什麼的，也太丢臉了。

沈清墨含笑不語，沒有反駁。

中年婦女一聽沈清墨是老師，面色更喜，“诶呀，原來是沈老師啊，沈老師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

沈清墨：……

沈清墨臉上的笑容頓時有點繃不住了。

衛衡在一旁聽得想笑，趙阿姨什麼都好，就是特别喜歡給人做媒。雖說經她撮合也卻是造就了不少恩愛的夫妻，可這種見到年輕男女就像保媒拉纖的習慣實在是吓跑了不少人。

他忍不住看了沈老師一眼，很想看看他要如何應對這種事。

其實，他一直很好奇，如此優秀的沈老師，如果有女朋友的話，肯定也和他一樣優秀。

想到這，他不知怎麼忽然有點意興闌珊起來。

是啊，沈老師這麼好，肯定早就有女朋友了。

雖然平時沒聽他說過，可他不是海歸嗎？沒準女朋友在國外呢？

衛衡一時間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随後他便聽到仿佛天籁之音一般的聲音：“我沒有女朋友，暫時也不打算找。”

衛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沈老師這麼說會覺得很高興，他也沒有去細究，就仿佛本能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诶呦，沈老師，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别看你現在還年輕，可優秀的女孩子也是很搶手的，你得快點下手才行。”趙阿姨顯然不是這麼好說服的，還想要再勸勸。

畢竟她見過的年輕男人之中，像沈老師這樣，長得好，工作也好的人可是鳳毛麟角。

特别是這張臉……诶呀，就沖這張臉，就算讓那些小姑娘倒貼他們都能願意。

趙阿姨腦子裡想法很多，奈何沈清墨不配合，不管她怎麼勸，也隻是笑笑不說話，堅決不搭茬。

趙阿姨無奈，也隻能一臉遺憾的放棄了，不過臨走前，她還不忘提醒衛衡，他爸爸好像已經回來了，家裡面挺鬧騰的。

衛衡臉上的笑容，随着這句話而消失。

他忍不住看向沈清墨的方向，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所以他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爸爸是個醉鬼還習慣家暴而覺得丢臉，但在沈清墨面前，他本能的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父親那不堪的一面。

沈清墨敏感的察覺了衛衡的心情在變差，想起剛才那個趙阿姨的話，他立刻明白了衛衡的想法。

他想了想，主動說道：“你家就在樓上是吧？那我就不上去了，這裡應該很安全了。”

衛衡輕輕咬住下唇，心情十分矛盾，老師都已經到他家的門口了，要是不請人上去坐坐，總覺得很沒禮貌，可另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父親。

特别是他父親現在可能還在醉酒的狀态下，連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他父親會做出什麼事。

最終，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邀請沈清墨上樓，而是目送他離開。

沈清墨也沒覺得怎麼樣，說實話，要是他有一個家暴又酗酒的父親，他也不想讓這樣的父親見人。

沈清墨走後，衛衡凝視着他的背影良久，等到徹底看不見他的人，他才懷着一種惆怅的情緒上了樓。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門一開，一股濃濃的酒臭味沖了出來。

衛衡神情不變，這種臭味，打從他小時候起就經常聞，已經習慣了。

他走進房間，不出意外的，客廳裡又是一片狼藉，他的父親穿着髒兮兮的衣服，睡在了沙發上。

他面無表情的去衛生間拿出了拖布，把地上的嘔吐物清理幹淨，又接了一盆清水，用毛巾将他父親嘴邊的穢物也擦幹淨。

給他換上幹淨的衣服，将人扛到床上放好，看着沉沉睡去的中年男人，衛衡神情平靜的關上了卧室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