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15歲生日，12月31日是什麼星座？”

“應該是摩羯，看來你是迎接冬天的孩子嘛。我比你大兩歲，是天蠍座。”

“你相信這個？”

“我和生死打交道的時候什麼都信。比如，你過來的日子就是1998年12月31日吧。”

“這倒是，但這和星座沒有關系。說到底還是萬神殿裡有我不知道的奧秘。”

“啊呀，我們又談到這種沉重的話題了。你幫我把可樂倒進杯子裡。”

“哦。有冰塊嗎？”

“冰箱下層。”

二人便不再講話，廚房裡面隻有油鍋聲與美食的香味。

九十九由基貼心幫渡邊愛将漢堡切成四等份，瞬間蛋黃芝士流心瀑布淌在了油紙上，從中間往外分别是牛肉，雞蛋，蔬果丁以及培根，顔色搭配得令人食欲大開。

坐在餐桌前，接過叉子她一時無從下口，兩塊漢堡胚中間夾了那麼多東西，唇齒間似是舉辦了一場音樂盛會：一會兒是奶香四溢的牛肉，一會兒是清新刺激的蔬果味，又不一會兒嘬了滿口肉汁混合着酸甜的醬料。

“醬汁真不錯，是怎麼做的。”掀開面包體，着眼于内部結構，不得不說這個漢堡夠擺在面前眼前一亮的。

“恭喜你抓住了星之秘技的精髓！我嘗試了把各種sauce調在一起，發現總有一款是令人心動的。”九十九由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美味從容地解釋道。

“所以你的秘技有一整個系列。”

“這算是我為數不多的興趣活動。就像把咒力和火焰融合時，如果比例控制得不好，就破壞了口味上的和諧。”

“咒力是負能量，霧之火焰是生命之力，二者的邊界相融時，任何一方都不能太過。”渡邊愛很快解決剩下的漢堡，開始迫不及待地解釋起自己的想法，“我的初步構想是先用幻術包裹全身，再用你的咒力覆蓋在上面。”

“這樣行得通嗎？先不說，那隻是我們一瞬間的感覺，你要保證火焰随時在燃燒對身體是很大的負擔吧。”

“沒事的隻要不浪費，就絕對夠用。”渡邊愛抓了一把紙巾胡亂擦了手，又點燃火焰，“你先嘗試用咒力抓住我的火焰，就像那天。”

九十九由基也想證明猜想是否正确，咽下最後一口，再将可樂一飲而盡，拍了拍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火焰外延，在撇去無關緊要的瑣碎思考，回憶起之前的感受後，霧之炎逐漸被一股勁道壓縮成細長的形狀。

她“使用”幻術制造出了迷你凰輪。

“Bravo,太神奇了，簡直難以置信！”九十九由基激動地參入更多咒力後，小家夥竟開始活躍起來，在她倆交互的視線裡歡樂玩耍。将手掌撐在臉頰上，擠出一小團肉，眼珠跟随凰輪靈活的身姿不停轉動，最後視線落在了渡邊愛的臉上——

她在笑，準确地說，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渡邊愛展露出笑容，不像是高興，而是宛若冬眠後饑餓的毒蛇終于找到了獵物，正暗自興奮。

這幾天九十九大部分時間都在向對方介紹有關咒術的事情，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問她的真實身份，最起碼明眼人都看得出初中生的拳腳功夫哪裡會是這幅樣子的，反倒更像是專業殺手？

“你的術式是賦予自身假想質量。”渡邊愛并不是在觀察凰輪的有形幻覺，而是注視它後面的人，“就在我們訂立契約的時候，力量相互流轉。九十九，觸碰儀式是雙向的。”

愛把束縛說成觸碰儀式并無不妥，看這副樣子她倆的“觸碰”或許在更早就實現了——對方使用幻術，而她将近展開領域的時候，分秒不差的奇迹就此誕生了。

這令她更加猶豫：眼前的創造物潛力巨大，說明咒力與火焰能夠融合在一起，如果使用得當将變幻無窮，甚至能影響今後咒術界的發展。

可是，渡邊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首要目标是如何回去，因此她們必須時刻小心，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風險。

“愛，還有兩件事必須要告訴你。”九十九由基認真道，“你的構想很有意思，但對體力損耗太大，我們或許可以重新考慮僞裝咒力的必要性。這裡有一小批人自出生起就犧牲掉某一部份能力，以換取另一方面更加強大的力量，比如天生沒有咒力，但他們的身體被強化到了極緻，就像你有體術和敏捷的反應力，平常使用咒具的話，就不用非得擁有咒力了；其次，如果要找到天元，随便用個身份僞裝成高專的普通員工是最方便的方法。”

“我認為這正是有趣的地方。”渡邊愛引着凰////輪////盤在食指上變成了一枚戒指，“再看看它，多麼美妙，你也很感興趣吧？”

長久以來，無聊與平靜蠶食着她的身體。可曾想過當自己矗立在高峰時，遇見了另一座山，腦内隻剩一個想法“征服它！”。現在經由自己創造出的産物有無限可能，真是令人拭目以待。

九十九由基沉默地看着渡邊愛欣賞食指上的戒指，明明隔着桌子卻感覺對方還在另外一個世界。她輕咳幾聲，調動咒力讓凰輪離開，這才緻使愛的回過神來。

“先從你說的第二點開始，”渡邊愛繼續道，“我想天元再怎麼說是高專的重點人物，一般身份難以接近，更何況我若裝扮成員工，又是由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推薦的，有多少眼睛會盯着我。再者，你應該不是禅院派的吧？”

“當然不是，我很讨厭他們。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從學生開始？的确，學生的身份不至于讓人有那麼大的戒心，也能在學校随意走動，使用各種設施。我想想看，學生再怎麼做錯事還有老師幫忙，到時候你裝個乖學生，說不定就可以蒙混過關了。”

“至于第一點，我猜測短期内不太可能找到天元，所以需要更加持久、難以被發現的幻覺。至于咒力，它倒是能幫我不斷維持幻術的自運行。”

“形狀？！”

“對。你的假想質量能維護我的幻術形态，還能減少消耗。”

“還有，不排除有人能看穿我的幻術，所以附着一層咒力更為妥帖。我想，我的臉和幻術最好不要有這邊第三個人知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對你是不小的挑戰，甚至搞不好是緻命的。真的打算要做嗎？”

“由基，過去幾十天我試過很多方法，可惜都不成功。現在終于有條明路，何不往前邁步放手相搏呢？”

九十九由基睜大雙眼愣了一下，又瞧見渡邊愛的神色，一手握住杯子，底部冰塊逐漸融化，杯壁的水珠滑落到桌上，她笑道：“說得好，那我們一起做！”

将食指中指并攏，既然愛這樣想，自己何必擔心能不能成功，況且咒力與火焰的融合說不定是她理想中人類進化的方向。

将凰輪再次變成戒指的形狀套在渡邊愛的左手食指上，“戲要做全套。那依照你的幻術特性正好對應了構築術式。幻術制造的東西會消失的吧？”

“一般情況下是的。”

“那就藉口你是個半吊子術師。”

“你說的構築術式是？”

“以自身咒力憑空構築物體，特點是在術式終了精制之物都不會消失。”見渡邊愛還有疑問，九十九由基起身開始收拾桌面，“這些，包括咒具留到下一次說，你先養病，我這幾天去找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