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禅院茂昌差點沒維持住風度翩翩的形象,腦門青筋冒起,咬牙切齒,甩了甩衣袖,身體朝向山本未來,“見面禮我收下了,不過……”
他有意停頓,眼神在二人間遊走,然後沖她微笑。
“算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聊天。倒是你的好老師都快要死了,一句話都不說嗎?”
“你的領域,”渡邊愛走到松本憐子身邊,就像森見太郎和加茂琉,禅院茂昌的目标是自己。
放慢語速,讓每一個字落進他的耳朵,“真不怎麼樣,而且毫無意義。就像你做不成禅院家主的人生一樣無聊,最後隻能怯懦地龜縮在這裡,玩弄生命,一事無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肩膀顫抖,對她的話毫不在意,反而稱贊道,“小蟲子,你比太郎有趣的多,我反而認為是領域配不上你。”
“所以,你是要組建活死人軍團,成為特級術師,好當上家主?”
“No no,”禅院茂昌合上扇子,抵着太陽穴,“我要說是這兒呢。”
突然,他腳邊的屍體抽搐,骨頭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雙手往外伸展亂抓亂動,黃色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随之一扭竟翻過了身。
松本憐子吓得哆嗦,抓住學生的衣袖,心中更是憤怒。
“别緊張,憐子。他可是你的學生,是你一直想找的人呀。”禅院茂昌轉動扇面,同時屍體也跟着痙攣,腰部折疊升起,直至二人能看見發白的嘴唇逐漸長開。
“畜生、畜生……”
渡邊愛扶住顫抖的憐子,聽她嘴裡呢喃,心裡也不好受。
屍體的耳部到鼻子間出現了一道裂縫,頭皮分裂翹起翻成幾瓣,松本憐子的淚水滴在了地面,黑色的瞳仁仿佛在滾燙的開水裡翻騰,森見太郎的頭///蓋///骨被人搓出了個三角形凹陷,往裡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果然是我選中的孩子,”從一開始禅院茂昌就在觀察渡邊愛的表情,得到滿意的結果後再次贊許道,“擁有一顆穩定、有潛力的大腦。”
“你們知道普通人和術師的區别吧。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從腦子裡提取出點東西——暫且稱之為咒力的閃爍吧。”
“瘋子。”憐子感到麻木,回憶起與學生們的過往,朝氣蓬勃、充滿理想,而現在卻因男人的私欲遭到踐踏與侮辱。
早有預感孩子們可能遭遇不測,内心一直不願承認罷了。仿佛隻要認為是失蹤,他們就還在某個角落等待救援。
未來許是看出這樣的僥幸心理了,所以才配合地避開談及這一點。
相較于自己在領域内因害怕獨自大哭過,遇見屍體嘔吐了好幾回,松本憐子望向學生冷漠的臉龐,事後她再怎麼忍耐,裝作沉穩可靠的優秀老師,但都被面前的小姑娘超越了。
所以現在換成自己,即使死亡,也要讓未來活着回去。
“噓,我的好憐子還沒到真正哭的時候呢。你呀,要多多向未來同學請教如何維持情緒穩定,别總是一驚一乍的沒個淑女樣子。回到我們的話題,人腦在極度害怕和絕望中會發生變化,特别是未成年的術師,在含苞待放之際,給一丁點兒刺激能在瞬間凝聚起……”
“夠了,沒人對你的變态勾當感興趣,”松本憐子呵斥讓他住嘴,“我最後問你一句,加茂琉呢?”
結果男人的譏笑聲惹惱了憐子,進而大聲追問,“我問你話啊,加茂琉呢!!”
“您息怒,”禅院茂昌夾着嗓子模仿她的聲音,“琉是個聰明正義的好孩子,但信了不該信的人,太郎以為有她……”
“其實咒力閃爍根本不存在,對吧?”渡邊愛突然打斷二人,态度不屑,“咒力脫離人類就失去了意義。而術師要麼利用它祓除詛咒,要麼濫用它擡高身價。如果不是工具,它就是詛咒。”
“說得真好。”伴随禅院茂昌的鼓掌聲,屍體筆直站立,軀體表面的皮膚在幾秒内融化,“我無法完全剝離咒力閃爍,每當要成功時不是遇見火苗太小,完全失效,要麼就是能量暴走不小心留在軀體裡,成為行屍走肉。”
“直到遇見了你。”男人眼神躍動着光,張開雙手,“更令我意外的是你似乎能影響領域,好比是蟲子鑽進地闆,我知道你在,但就是怎麼也找不到。”
松本憐子與她對視想得到确認,渡邊愛眨了兩下眼睛,随手摸上衣胸口的校徽以表暗示——就在剛才的危急時刻,她也不忘把重要的證據收好。
“對大腦的研究是混沌的,在沒搞清前,我很期待能抓住點什麼。現在,或許離成功就差一個山本未來。”禅院茂昌的演講終于接近尾聲,“在此之前,我對你很好奇,不僅僅是構築術式那麼簡單吧?”
“……”
渡邊愛沉默不語,中木倉者應該知道了她使用的是真木倉。
更重要的是,她早就奇怪禅院茂昌作為領域的掌控者,怎麼會引導她進入放有證據的地方,再怎麼想敵人絕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結合途中遇見的奇怪植物,走出迷宮時它們就全都消失了,也就是說領域的作用也一并消失,所以禅院茂昌才找不到她。
那麼是誰在幫助她呢?
……奧莉……
被結論驚出冷汗,兩個世界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産生交集,增加了穿越的危險性和不确定性。
拇指扣動戒指,發覺上面已經出現了裂痕,渡邊愛讓它在中指根部轉動,禅院茂昌沒提到領域是否有吸收能量的效果,而看憐子老師除了情緒有波動外,咒力似乎依舊充沛。
由此判斷,之前對火焰與咒力的分析不太準确。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和我玩神秘嗎?”男人話音剛落,屍體忽然消失,高牆上的植物發出“沙沙”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