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千的房間裡雖搜到了一些疑點和命案相關,但卻找不到有關于他身份背景的東西。沒有搜到關鍵證據,他們不能強迫對方說出自己的過往。
耿千嫌疑加一分,任遇蘇的壓力也加一分。
下一個去到的房間是葉清秋的房間,葉清秋的房間打掃的幹淨整潔,整個屋子沒有一絲異味。
有人在床頭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張和今天的死者潘方有關的拘捕令,相關罪證上面寫着——□□罪。
“這什麼啊?拘捕令?□□罪,我靠,這人真不是東西。”
“姜阮你房間怎麼會有這東西?”沒等對方回話,沈青文舉手打斷,“我大膽猜測一下,這被潘方□□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姜阮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被身旁傳來的一聲驚呼再次打斷。
“我的天,元元你好慘啊。潘方這狗東西真不是人。”林蓓手裡拿着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手機,一邊看一邊罵。
從她的三言兩句中,任遇蘇基本能确定那張拘捕令上的□□罪的對象,就是今天姜阮所扮演的葉清秋。
姜阮見基本罪證都已經被搜出,便痛快承認:“是我沒錯。三年前的七月十五号,我還在另一個市的工地工作。潘方是我們那個工地新來的一個臨時工。在一個晚上,他趁我下班不備時将我拉到他的房間裡做了那種事情。但中途就被另一個我們工地的工人發現,幫我救了下來并報了警。”
聽完這段話,任遇蘇突然感覺心髒糾得疼。
明明這隻是一個遊戲,明明遭遇這些事情是遊戲裡的葉清秋而不是姜阮。但聽到三年前因為□□被抓進去的人,三年後又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受害者身邊,心裡就一陣難受。
“我在這個公寓住了幾個月了,前段時間才發現這個當年殘害我的人跟我住在同一個公寓。我們在公寓大廳擦肩而過,我從沒有想過我還會和他有這麼近的距離。他沒有認出我,我變化挺大的,發生那件事以後我就從工地辭職,做了微調來到這個城市,想要重新開始生活。我換掉所有,也換掉了從前的自己,隻為了自己能開始新的生活。”
聽完關于葉清秋的故事,房間裡一片安靜。就連之前喜歡在每個人說完自己的故事背景後嚷嚷他有啥人動機的沈青文都沒在這時候開口。
房間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打破沉默的是任遇蘇。他輕輕笑了一聲,擡手在姜阮的腦袋上揉了揉:“你還挺有演戲天賦的,這點劇情演的這麼真情實感,欠你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其他人也被他的這番話逗笑,姜阮見大家紛紛破涕為笑,有些不滿地拂開任遇蘇的手:“哎呀任遇蘇,你好煩人啊!我好不容易帶動起來的情緒就因為你這麼一句話全部毀了!”
任遇蘇笑着躲開她的攻擊,笑聲肆無忌憚地在房間裡亂蹿,好似真的沒有受到一點感染。
如果可以忽略他微微泛紅的眼眶的話。
因任遇蘇那一番話,氣氛開始回溫,衆人又紛紛開始在房間裡找起線索。
葉清秋的房間能搜到的線索和前面幾個相差不大,都有殺人動機,但放在一起對比卻不知道誰的動機更明顯一點。
任遇蘇正思索着,視線突然落在了葉清秋化妝桌前的一瓶标注為“香水”的瓶子上。他拿起瓶子,将瓶蓋打開放置在鼻下輕輕地嗅着。
一股濃郁的栀子花香味席卷他的鼻腔。
任遇蘇神色一怔,
這香味......
他的劇本裡有這麼一段故事。
他神色一變,轉身走出房間回到了死者的房間,将他身上的衣服扒開,果然在他的背後看到了一個淺淺的帶有一個花朵形狀的印子,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任遇蘇猛然想起,姜阮所飾演的葉清秋手上就帶了這麼一條手鍊。而在她剛剛的口述當中,并沒有任何提及自己來過死者的房間見過死者的事情。
從死者背後的印子,以及房間裡那瓶和栀子花有關的香水,能與他的劇情銜接,不用再講耿千排除,他可以肯定他要找的人是葉清秋,是姜阮。
任遇蘇“噌”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回剛剛的房間。沈青文他們已經不在這了,去了其他房間搜證。現在還留在這個房間的,隻有姜阮和宋緣,兩人正坐在床上說話。見任遇蘇進來,雙雙朝他投來視線。
任遇蘇步子邁的很大,兩三步就走到了姜阮面前,一把扯起她的手腕就往門外走去。
“哎?哎你幹嘛?”姜阮一臉狐疑,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
宋緣依然坐在床上,目光靜靜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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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遇蘇扯着姜阮進了一個沒人的房間,進入房間後,他立馬轉身将門合上,并轉動下面的鎖扣。
姜阮被他這一行流水的動作弄得不明所以,見他關門鎖門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到讓她不禁懷疑任遇蘇是把她帶到這裡來暗殺了。
她顫着手指着他:“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任遇蘇隻想帶她找個沒人的地方說事,鎖門也是怕有人會突然推門進來發現他倆。鎖完門轉身就見姜阮一臉警惕地指着他,好似他準備犯什麼罪事。
他無奈一笑:“我哪敢啊大小姐。”
他湊近,擡手按下姜阮指向他的手指:“問你個事兒。”
姜阮見他又恢複平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松了一口氣:“問事兒就問事兒,幹嘛要來這裡,吓的我以為被發現——”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發現?被發現什麼?”任遇蘇揚了下眉。
姜阮撇開頭:“沒什麼,你要問我什麼?”
“嗯,感覺不用問了,”任遇蘇徐徐一笑,接道,“你就是今天的兇手是吧?”
他的話音一落,姜阮瞬間瞪大眼,矢口就要否認。
任遇蘇:“别騙我了,你的事情什麼時候騙的過我?玩遊戲也一樣,什麼東西就在你的小動作裡面藏着呢!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真兇,死者的背後有你手鍊的印子,還有他身上的栀子花香味。”
“關于這個栀子花香味,其實你也有點懷疑我的是吧?在聞到我的房間裡有栀子花味道的時候。其他人都在想這其中有什麼牽連,隻有你的表情不對。你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在問‘為什麼你的房間裡會有這個味道’。”
“十分确定栀子花的味道出自哪裡,落在哪裡的,隻有那個能與死者親密接觸的,兇手。”
姜阮神色一頓。
“而且你的那句話,‘會不會是衣服被兇手拿走了’,兇手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替換掉死者的衣服?宋緣說衣服和兇手有關,成功的把我們的思緒往這一方面引。但後面仔細想想,從他身上的那道你手鍊上的印記,還有你剛剛說的故事背景,我在想,是不是死者當時根本沒有穿衣服?”
姜阮呼吸放慢,房間的隔音很好,應該是做過特殊處理的,他們在屋子裡面,聽不到一點兒外面的雜音。任遇蘇的聲音在這個房間裡顯得尤為清晰。
在她看來,他的聲音,他的話,都在宣告這她的結束。
姜阮張了張口,剛要說話時,任遇蘇又開口了。
“是不是‘葉清秋’以身試險,去賭一場輸赢。而耿千,是你的幫兇。你在他們進入房間以後,趁死者沒有防備的時候殺了他?然後為他穿上衣服,防止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事後在和耿千串通,制造了一場不在場證明。因為沒人懷疑過你們的關系,所以也不會認為你倆私下有什麼交情可以綁在一起。”
全部、正确。
姜阮歎息:“任遇蘇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在家沒少看偵探片吧?”
她認命般地講雙手合攏舉在他的面前:“行吧,是我輸了,抓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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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幅動作,任遇蘇失笑:“我又不是警察,為什麼要抓你?”
“啊?”姜阮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我不會把這些告訴他們的。”
“為什麼?”姜阮問。
“因為......”
任遇蘇伸手扯過姜阮的手腕,将她緊緊地扣在懷中。他今天竟然沒有注意,姜阮換了一款香水,是柑橘的味道,很淡,卻很清晰。
他靜靜地抱着姜阮,輕輕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一時間,他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愛遊戲裡還是現實間。
他無厘頭的擁抱又沒發一言,姜阮居然在他的懷中也沒有掙紮。任遇蘇想,她可能還在剛剛的問答裡懵圈。
時間不過幾秒,任遇蘇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握着姜阮的肩膀,盯着她還有些發愣的眼睛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你。”
姜阮的瞳孔慢慢放大,眼裡充滿不可置信。
這是一道表白。
“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的身後幫助你。”
任遇蘇松開她的肩膀,步子往後退了一步,慢慢朝姜阮伸出右手:“我會永遠永遠,站在你的身後。所以,請讓我幫你吧!或成為盟友,或成為你的墊腳石,為你,我都心甘情願。”
這是遊戲劇情該有的告白,但确是他在心裡排練過無數遍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