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有什麼癖好?”姜阮有些嫌棄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
“幹嘛?你嫉妒我們?”沈青文笑嘻嘻地同她貧嘴。
姜阮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趕緊滾好嗎?”
任遇蘇不想他倆再繼續鬧下去,撐着桌面站了起來:“我出去上個廁所。”
姜阮也懶得繼續跟沈青文開玩笑,手中的遊戲正打在關鍵時刻,她挪着椅子往外退了退,身子朝旁邊一傾,讓位給任遇蘇出來。
任遇蘇跟着沈青文走出教室,慢悠悠地朝男廁所的方向走去。
走至岔路的時候,沈青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旁邊岔路一推:“你真當我讓你陪我去上廁所的?”
任遇蘇雙手插着兜,擡眼看他:“不然呢?”
沈青文:“......”
沈青文頓時有些無語,擡起拳頭作勢要在他臉上捶一拳。
見狀,任遇蘇心裡的郁氣散了不少。他笑着推開他的拳頭:“滾啊。”
但其實他心裡十分清楚沈青文找他出來是幹什麼的,含糊着笑打斷他也不過是自己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的問題而已。
沈青文最近這幾天怪異的舉動,時不時的試探,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也從一開始的慌張,到後面心裡多了一分思考。
任遇蘇就是在想,沈青文是怎麼看出來的。既然沈青文能看出來,是不是說他對姜阮的情感表現的還挺明顯的,但如果明顯的話,為什麼姜阮看不出來?
“诶,我說任遇蘇,啥時候開始的啊?”沈青文手肘撐在欄杆上,朝他問了一句。
任遇蘇也學着他的樣子,對着迎面吹來的風靜默。
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麼丢人的事情,面對朋友也沒什麼不敢說的。再加上他與姜阮都是沈青文的共友,三人也算是從小認識到大,他們那一圈人都是彼此人生中重要的朋友。
但也是因為是朋友,這件事才更難以啟齒。
之前他們還總是調侃他以後要和姜阮聯姻結婚,調侃他倆就是青梅竹馬到婚紗的一對。雖然大都時候任遇蘇與姜阮二人都會反駁,但他偶爾還是會悄悄藏下這其中帶來的竊喜。
沈青文不滿他的沉默,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他一下:“說話啊。”
任遇蘇眨了眨眼,開口道:“說什麼?”
“說說你喜歡姜阮這事啊!”沈青文無語道。
任遇蘇的眼睫輕輕顫了下。
哪怕心裡早有準備,也非常清楚知道沈青文會問他這件事。但真被他扯破這一層窗戶紙,從别人的口中聽見這句話,他的心髒還是為之一顫。
他突然發覺,其實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猛地收回放在欄杆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否認道:“我沒有,你别亂說。”
蒼白的否認,出乎沈青文的意料。
任遇蘇的心裡湧出一股濃濃的挫敗感,他覺得自己很懦弱,就算被人發現,他連承認這件事的勇氣都沒有。
他再次往後退了第二步。
其實在被沈青文叫出來之前,他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和他坦白這件事。畢竟沈青文已經發現了,他在隐藏下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更何況這些事情他不讓說沈青文往外說,他就不會往外說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做好準備承認這件事的時候,卻因為沈青文的一句話而生出退縮之意。
就跟他之前想要去和姜阮告白,在姜阮說出“不想和朋友成為男女朋友”那句話後,他心裡的所有勇氣都被一股無形的劍鋒擊退,退回至他内心的最深處。
就跟現在一樣,同名的劍鋒,再次将他擊退。
頂着沈青文的注視,他想要往後退第三步,突然,沈青文猛地拉住他的手腕:“你逃什麼啊?”
任遇蘇渾身一僵,退至半步擡腳的動作停住。
“你連承認都不敢嗎?”沈青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句話,将他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擊潰。
沈青文的這句話就是這些年他腦海中的另一道聲音,每每他心裡萌生出退縮之意,那一道聲音就會從他的腦海中響起:“你連承認自己喜歡她這件事都不敢嗎?”
防線被擊潰,原來他是在真的不敢。
不知道是他掙脫的,還是沈青文先松的手,攥着他手腕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那股強壓下他的力也跟着消失了。
與此同時,他的腳往後一踩,退了第三步。
三個退步,一,二,三,任遇蘇不知道這三個退步意味着什麼。
隻是,在他退完第三步,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心裡像是有一塊兒地方突然空出。
就好像,第三個退步,也是他退到的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