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遇蘇斜了她一眼,應下陳姨的話。
陳姨關了客廳的主燈,客廳裡的燈光瞬間暗了下去。
任遇蘇拿起遙控器,幾個台翻來覆去地看:“你想看什麼?”
姜阮打了個哈切,耷拉着眉眼:“沒什麼好看的。”
“我明天去買點光碟回來。”任遇蘇回了一句,見姜阮點頭,又沒了聲音。
他頓了頓,按着遙控器選了一部動畫。
這個點的電視姜阮會感興趣的不多,櫻桃小丸子算是她平時也會看的動畫。
這集的标題是《浪漫的季節》,是小丸子周旋在三段感情之間的趣事兒。
任遇蘇覺得這集蠻有意思的,他平日不看這些,但有時候姜阮看的話,他也會跟着她看,所以對于裡面的角色多少也能叫的出一些名字。
姜阮很喜歡這裡面的兩個男生,雖不如其他性格特殊的人物那麼有趣,但用姜阮的話來說,“那些稀奇古怪性格的人襯托的這兩個男生特别帥氣”。
平日看到這兩個男生出場,她總是會看的津津有味。
任遇蘇剛想轉頭看看姜阮的反應,左肩突然被什麼東西一壓,壓的他身子也跟着傾了傾。
他一愣,視線稍稍向下。姜阮的身體斜斜地靠着他,頭枕着他的肩膀酣睡。
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眸子安靜地閉着,眉心舒展,睡得安穩。
姜阮白皙的面容上一片恬靜,濃密的睫毛下櫻唇緊閉,電視五顔六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也絲毫沒有打擾到她。她睡着的時候身上褪去了那股明麗活潑的張揚感,反倒是添了一番平時不會出現的恬靜。
“明明困成這樣,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看電視?”
任遇蘇無聲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扶着姜阮的肩膀轉了個方向。他一手扶着肩膀,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膝蓋下方,将她從沙發上抱起。
原本蓋在她身上的毛毯從她身上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任遇蘇瞥了眼毛毯,繼續抱着姜阮朝她的房間走去。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穩,開門的時候也是盡力保持原來的動作,不想因此吵醒姜阮。
直到他将姜阮放在床上,又掀起被子把姜阮的身體遮住。
姜阮也是真的困極了,沾上床後,十分順從地抱住被子的一角,蜷着身子又睡了過去,烏黑的長發散了一床,壓在她身下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迹象。
任遇蘇替她把壓着的頭發理好,又看了眼她安穩的睡顔,這才關燈離開房間。
客廳裡《櫻桃小丸子》的動畫還在播放,任遇蘇坐在沙發上看完了這一集的劇情,直至劇情結束,電視進入廣告,他才關掉電視回了房間。
—
隔天,任遇蘇陪着姜阮一同去了季清找的那個老師的舞室。
姜阮在跳舞,他就坐在舞房的角落看着她。
老師的助理跟他坐在一塊兒,見他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有從姜阮身上移開過,忍不住好奇道:“同學,你們倆是什麼關系啊?”
任遇蘇一愣,同時,姜阮墊着腳起身跳躍,而後穩穩地落在地上。
他收回視線,輕聲道:“朋友吧。”
“我還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呢!原來是朋友啊。”
“嗯。”
任遇蘇想,以朋友這個詞來定義他們的關系是最為準确,也最合姜阮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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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地點放在郊區的一個演播廳,這場芭蕾比賽的業内較為重視的一場比賽,因為年前已經比了初賽和半決賽,今天是來參加角色的,所以這會兒來到現場的都是舞蹈水平都很高。
姜阮穿着季清特意為她從法國定制的舞蹈服,神色恹恹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任遇蘇見她情緒不佳,想起這兩天她的情緒好像總是比較低沉。
他以為姜阮是因為緊張,畢竟這是一場關乎她以後走這條路的比賽。
休息室隻有他們兩人,季清不知道去哪了。任遇蘇順勢坐到了姜阮身邊,柔聲安慰:“别緊張,一定可以順利拿下比賽的。”
話音剛落,姜阮瞬間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沒有擡頭,說話的聲線都在發顫:“任遇蘇,這場比賽很重要對吧?”
任遇蘇一時沒了聲,不知道怎麼去接這句話。
這場比賽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但姜阮表現出的狀态明顯是緊張過度,他再說這場比賽有多重要,對姜阮來說也是在增加她的壓力。
正當他醞釀措辭時,姜阮猛然站起身。
任遇蘇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卻在手掌握上的瞬間怔住。
姜阮在發抖。
他剛要說話,就見姜阮擡手掙脫開他的手腕,掙脫的力道将他順勢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姜阮成功掙脫開他的束縛,卻沒擡眼看他,而是低下頭,将臉偏向門口的方向:“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休息室。
任遇蘇不懂今天的姜阮,更确切來說,這幾天姜阮時而出現的情緒他都看不懂。他看不懂她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不知道她眉宇間的憂傷與糾結到底代表了什麼。
他以為她是緊張,但他剛剛看見她在發抖。
姜阮她這些怪異的舉動,真的是緊張嗎?
任遇蘇重新坐回位置,想着等姜阮回來以後和她問清楚。
牆上的時針不停地走着,“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提醒他離比賽的時間越來越近。
休息室的大門被人打開了三次,一次是季清和陳姨回來,一次是陳姨去洗手間催姜阮,還有一次,是這場比賽的工作人員來提醒他們比賽臨近。
忽然,休息室的大門第四次被人打開,陳姨一臉慌張地對着季清說道:“不好了太太,元元不見了。”
任遇蘇耳朵裡傳來了一陣尖銳刺耳的耳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