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遇蘇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她的第一句話上,雖然之前偷聽任緒和爺爺奶奶的對話有猜到一點爺爺奶奶是不是不喜歡媽媽,但現在就連鄭瑛都這麼說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
他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們為什麼不喜歡媽媽?”
鄭瑛頓了下,沉默良久,看向任遇蘇的眼神又恢複了開始的疏離:“或許是你媽媽的性子太傲了吧。”
任遇蘇能明顯的感覺到鄭瑛對林韶華與任緒之間的事情非常抗拒和不滿,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想從鄭瑛口中知道一些有關于林韶華的事情。
鄭瑛對他的态度雖然疏離,但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裡面還是有一絲關切與溫情在的。
其實榮安娴說的沒錯,他和鄭瑛是很親的親人,不該像現在這樣陌生的。
早年他對林韶華感情的淡薄,讓他也忽視了真正和自己媽媽有關的人,一直到高一才醒悟。他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外祖母,但對方對自己家人的抗拒讓他一直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來找對方。
自己一直到高一才開始了解自己的媽媽,向他這樣的孩子,他也不敢來找鄭瑛。他沒有臉面。
但其實他早該來找鄭瑛的,找這個和自己和媽媽緊緊相連在一起的人。
哪怕她也會怨恨自己,他也應該去找她的。
任遇蘇并沒有再鄭瑛家裡留太久,彼此間生疏的關系與芥蒂不是一時半會說兩句話就可以消失的。
他已經決定以後要經常來看鄭瑛了,就算不為林韶華,他也要多來這裡看看。
臨走時,任遇蘇注意到那一份被擺在桌子上還沒有被動過的禮品。
鄭瑛也循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神色淡然:“我不愛吃這些。”
任遇蘇了然地點點頭,燕窩這些補品鄭瑛不愛吃,那他以後過來再帶些别的東西。
—
任遇蘇回到家時天色還沒黑,幾個廚娘都在廚房裡準備晚餐,餐桌上已經備了一些餐前菜。
“少爺餓了嗎?要不要先用一點?”家裡的管家正好站在玄關處核查酒櫃裡的酒,看到任遇蘇下意識問了一句。
任遇蘇雖有些餓了,但畢竟剛從外面回來,他想先回房間去洗個澡:“晚餐準備好了我再下來。”
管家應了聲好。
二樓主家的生活區除了打掃傭人鮮少會有人上來,任遇蘇剛踩上最後一節台階,就聽見東區傳來房門合上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就見任書宴正站在他的房門前面正欲轉身。
“你在幹什麼?”任遇蘇手扶着樓梯把手,擰眉問道。
許是做事被抓包,任書宴對他的聲音反應的很大。腳步猛然往後退了兩步,面露驚恐,連帶着語調都變得磕巴:“哥,哥。”
任遇蘇走近:“你開我的房間門幹什麼?”
任書宴愣了一秒,但很快,他臉上的驚恐褪去,又恢複成往日的模樣,最近噙着笑:“沒做什麼呀哥,我想說快開飯了,想來叫你一起下去吃飯,但沒想到你不在房間,所以又把門關上了。”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沒有任何能讓人挑出錯處的對方。任遇蘇的視線緊緊的盯着對方,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以外的情緒,包括前兩天在餐廳前他露出的那帶有一絲挑釁意味的笑容。
但任書宴的神情沒有任何破綻,甚至在他盯着他看時露出不解:“哥你幹嘛這麼盯着我?”
探尋失敗,任遇蘇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手扭開房門。進門前,他回過身,聲音帶有暗沉,帶着警告:“下次不要随便開我的房門。”
哐當一聲,卧室的房門合上。隔離了他與任書宴的對話。
任遇蘇歎了一口氣。
任書宴讓他有些捉摸不透。最開始任遇蘇隻是因為家裡人長期拿他與任書宴的事情進行比較這件事有些吃味以及不爽,所以對任書宴的态度也不能做到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不願再與任書宴過多接觸。
但前兩天在餐廳時任書宴說的那些話,以及他神态中若影若無的得意與挑釁。
任遇蘇心裡不自覺升起防備。
他心裡隐隐浮現出一種想法,認為任書宴并不如他以為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