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我……”
“對不起是我錯了……你想我怎麼彌補都行……”
腦中耳邊兩個聲音此起彼伏地祈求她的原諒,芙月則眯着眼,思緒已經神遊天外。
後天宮宴紀疏白在,裴禛在,驚蟄也會跟他們一起行動,三方聚集那可真是大場面了。
雖然按理說女主是獨立的個體,她的世界除了既定的三個男主外還有其他内容,但顯然道理不在女主這裡。
芙月回過神漫不經心地看向腿邊的一人一貓,半晌輕笑出聲。
不過沒關系,女主是她的話,一切又會不同了。
—
酉時三刻,宮燈在琉璃瓦上投下血色光斑。
紀疏白端坐金絲楠木椅,雪色蟒紋官服下藏着玄鐵軟甲,左手始終按在青玉案暗格處。
他眸色深深,周遭人自覺沒有上去觸黴頭,以他為中心寂靜一片。
暗衛來報,宴會還未開始前就發現了驚蟄的身影。
思及上次和他一同出現的人,紀疏白轉動翡翠扳指的動作停滞一瞬。
驚蟄,銀戈培養出來的專門對付他的人形兵器。
她和驚蟄在一起出現,是想來再殺他一次嗎。
紀疏白低頭自嘲一笑。
三丈外,宮人端上了炙鹿肉,幾名膽小的在氣場強大的裴禛面前手都在顫,切割了半天也沒切出像樣的形狀。
裴禛眉峰壓低卻未責怪,自己親手拿過刀刃,切入肌理的角度如解剖戰俘,盔甲鱗片随呼吸起伏似巨獸蟄伏。
他不經意間擡眸看向對面明顯神思不穩的紀疏白,漆黑的眼中劃過探究。
宴會逐漸步入高潮。位置唯一高過紀疏白的那位臉上已經染上紅暈,周遭一衆的阿谀奉承此起彼伏,紛紛嘈雜的聲音惹人厭煩。
不知過去了多久,衆人都顯現了幾分醉态,甚至有人大着膽子想靠近紀疏白寒暄。然而一擡頭,紀疏白難看得吓人的臉色一下讓他清醒了不少。
不遠處同樣滴酒未沾的裴禛周身氣場也陡然淩冽,凝住的眼眸似是在為什麼即将到來的風雨蓄力。
這兩位是怎麼了?那名醉醺醺路都走不穩的官員很是不解。
然而下一秒,芙月的皮革護腕擦過承塵積灰,袖劍刺破空氣的尖嘯嘶咧了滿室嘈雜。
大殿中爆發出驚叫,宮人護衛們高喊有刺客,一群人慌亂無章地擠在一起。
閃着寒光的劍鋒目标明确,就在即将觸及官服蟒紋的瞬間,裴禛的重劍突然橫斬而來。芙月并不意外直接在暗處現身,旋身踩上劍脊,鹿皮靴底鋼闆與玄鐵摩擦迸出火星。
借着重劍下壓的力道,她直接将袖中匕首釘入紀疏白肘部,精準切斷控制手指的神經。
皮肉破裂血光飛濺中,芙月直直對上紀疏白死死望着她的瞳孔,裡面翻湧的痛苦不甘情緒強烈到幾乎能具象化。
芙月沒有絲毫愧疚,沖他咧嘴一笑:“又見面了。”
護他的十二暗衛已悉數被驚蟄和靈河攔下,僅剩的一名也被芙月瞬間用系統贖罪提供的外挂暗器擊倒。
月白衣袖中的錯金匕首脫手飛出,芙月一把拎起他的衣領閃身而出,速度快到隻有裴禛跟了上來。
頸部被緊緊扼制住,紀疏白瞳孔顫動,瀕死的窒息感讓他重回那場屍海。
……又……要殺他一次嗎……
少女的映像逐漸在視野中模糊,耳畔隐約中有嗡鳴聲響不斷,紀疏白被死死壓制毫無反抗之力,青眸卻不甘心地瞪大,如上次那樣想看清她的樣子。
“為……”嘶啞的聲音艱難從喉間擠出,紀疏白原本玉色的面孔漲紅,整個人狼狽到極點,再無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樣。
為什麼。
為什麼不肯放過他。
他竭力睜大雙眸,眼角似有什麼東西劃過,縱使視野模糊也拼命地想在最後一刻得到她的回應。
為什麼?
芙月輕笑,手上的力道愈加發狠,她貼近這個纏了她兩個世界的人。
“我的世界,輪不到你來問為什麼。”
不需要虛僞的辭藻修飾高尚的初心,不需要悲慘的前情提要才能合理化行徑。
以她為主的世界,她就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