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欣慰甯毅一不負重托,但這種肉麻透骨的表達方式還是讓在場的越瑛、李雪徽和吳思斯等人惡寒。今天幾個人約好了幫即将去北京,參加藝考集訓的吳思斯收拾學校裡的東西,甯毅一順便把小貓該打新的一劑疫苗的小貓也帶了出來,一解李雪徽這個前任“爸爸”的相思之苦。
“‘順便’?.......甯毅一你,你牛X,給我滾出去!别在這礙手礙腳的!”吳思斯火氣忒大,一點就着,明明隻是甯毅一一貫的嘴上沒溜,她今天卻異常較真。
被吳思斯噴個正着的甯毅一也一時間有點怔住了,但反應過來後先把小貓放回貓包裡,接着便馬上一反常态地針鋒相對了過去:“幹嘛,這裡是公共區域,我就不滾。你不是馬上要進京飛黃騰達了嗎?我給你多念叨念叨,别到時把江東父老都抛諸腦後了!”
“用得着你管嗎,你這個二世祖!”吳思斯氣得把手上的書一摔,顫抖着手指指着甯毅一。
“說話就說話,幹嘛人身攻擊?活你不幹,我幹!”
“你有病吧!給我放下!........”
越瑛和李雪徽聽着兩人毫無邏輯和理智可言的對吵,默契地交換了個無語的眼神。
越瑛拍了拍吳思斯的肩膀,對她說道:“你們慢聊,我和李雪徽先去處理你宿舍裡的東西。一會教室樓下集合。”
吳思斯胡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便又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吵架裡去了。
越李兩人随即離開教室。
“都快分開了,居然都不珍惜下彼此,還要浪費時間跟對方生氣吵架。圖什麼啊?”李雪徽無奈地搖搖頭,歎道。
越瑛故作高深地豎起手指擺了擺:“不不不,正是因為離别在即,才吵的這場架。這是人家獨有的交流方式,你不懂。”
他們倆從穿開裆褲開始,就沒分開過,做決定的時候很輕松,真到了事情的當口的時候卻發現沒做好準備。所以面對人生路上的分岔,總該有些激烈的表達,才對得起少年心性和深情厚誼。
否則輕易就接受了,那又算什麼青春呢?
兩人越行越遠。他們的身後,有個小黑影從吵得正歡的教室裡竄出。
吳思斯家在附近,所以宿舍裡的日用品并不太多,而且李雪徽不知為何還有隐藏的歸置物件的居家能力,于是兩人很快便把東西整理好,大袋小袋地離開了宿舍。
越瑛看着快速上下了好幾層樓不休息,還拎着東西,卻基本上面不改色的小胖子,驚異道:“這一個多月的鍛煉頗有成效啊!要放以前,你得把肺都喘出來。”
“而且,”她湊近了李雪徽的臉,左右端詳,也不管對方忽然屏住的呼吸和僵硬的背脊,“輪廓也出來了,不錯不錯。”不知道說的是他鍛煉得不錯,還是臉長得不錯。
“快點走啦,他們倆還在等着我們呢。”李雪徽不好意思地繞開面前攔路的越瑛。
“哎喲,你真是不解風情,我看他們可能還盼着咱們慢點出現呢!”越瑛面向李雪徽,随着他前進的腳步好整以暇地退步走着,一邊促狹地說道。
“現在上去打擾他們,搞不好——”
秋風驟起,卷起零星落葉在空中飛舞,他們馬上就要拐過校道的最後一個彎,便可繞過那些遮住視線的柏樹看到自己的教學樓。越瑛此時便要轉回身去。
“小心!!”她卻突然從餘光中見到李雪徽的表情變得太過驚慌而顯得猙獰。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她手上提着的裝滿了被褥衣物的袋子便被一陣強大的沖力擊中,其力度之大不僅僅讓袋子被瞬間帶走,更是讓差點沒來得及松手的越瑛也被帶得沿着沖擊的方向趔趄了好幾步,并最終失去平衡摔進了綠化帶裡。
袋子連同飛散的衣服被褥落得遍地都是,沾滿了灰塵泥土。
“哧!——”一部鮮紅色的豐田急速刹停在十幾米外。看來,正是它的威力造成了眼前的一片狼藉。
“麗麗,你沒事吧,沒受傷吧!”李雪徽把手裡的東西一扔,趕緊跑過去将陷在渾似一個綠色牢籠裡的越瑛扯出來。
柏樹枝條軟,隻是在她身上劃了幾道淺淺的口子,倒是猝不及防被掼倒,她撐地的那麼一下傷到了手,腕間又酸又痛的。
“還行,沒事。”越瑛把揉了揉手腕,看着七零八落的四周事物,心裡感到一陣惱火。但她惱火歸惱火,這事卻是得有一半視自己的責任,誰讓她走道不看道,即便是在安全系數高的校園内部道路上。
而且,敢在校園裡開着車橫沖直撞的人,多多少少都不大好惹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往日那個無理也能攪三分的大姑奶奶了,本身事情也不大,最好不多生枝節。
她剛伸出手去,打算拉上李雪徽就此離開,卻不想直接抓了個空。
“哎,你!”
就在越瑛愣了一下的時間内,李雪徽已經走出去幾米開外了。他臉上帶着越瑛從來沒有見到他有過的嚴肅和怒氣,看起來是要跟人打一架——李雪徽從來都是耐心柔和,仿佛沒有任何脾氣的人呐。
他徑直走向那部肇事的車。這部奇怪地沉默了十幾秒,沒有任何動作的車倆,在此時司機位的車門忽然打開了,然後一個人急急忙忙跑了下來。
李雪徽首先看到了是誰,他頓在了原地,看起來驚訝又為難。
很快,越瑛就知道了原因。
來人靠近,她先看到了對方那頭微卷的如一叢海藻般的秀美長發。
陸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