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有人，但還沒想到挺巧的。

我點點頭，看到對方紅腫的雙眼，不給她道謝的機會，直接走了。

走到門口，楚子航正好停完車過來。我走過去，表示自己也收拾完畢。

等再次見到趙孟華的腫臉，我才意識到，他原來就是路明非這次班級聚會的舉辦人。

氣氛正凝重，趙孟華還被人反複勸着去醫院，他也不好在這種情況宣布着要和陳雯雯分手，和柳淼淼在一起訂婚。

盤算好的事情被驟然打破他一點都不好受。

楚子航也被趙孟華的慘像看的愣住。

他思考一圈，像是感應到什麼，視線轉向我。

“……”我目不斜視，力求表現的問心無愧，對着路明非茫然的臉就說，“路老大，走了，學校還在催呢。”

楚子航把現錢結給服務員，又淡淡說了聲不用找。

這個氣勢拿捏的，他私下沒練過我都不太信。

我看着路明非一身熟悉的T恤配短褲大褲衩，看樣子買完東西衣服都懶得換。

路明非則是被他鹿學姐和師兄，連着的這兩聲“老大”直接叫的他頭皮發麻，有種折壽的新奇感覺。

路明非還有些不在狀态，勉強跟我們打個招呼，又神色微妙的看着楚子航背上單挎的網球包，像是在想什麼任務連殺神都來了。

更重要的是“老大”，他心想我算哪塊小餅幹，還能讓師兄學姐來等着他發号施令。

當成是開玩笑都嫌沒趣，可今天也不是愚人節，隻是他的生日。

其他人還沉浸在見到活着的傳說的震驚中，柳淼淼看看我又看看楚子航臉更是一白，趙孟華也肉眼可見的憔悴起來。

楚子航還在給路明非擡面子，靠譜的臉上一口一個“老大”，讓路明非一起走的時候還給他請了個手勢。

我也配合着側身，和楚子航落一步路明非後面，讓他走在最前面，然後直接離開。

上車後，我靠着後座椅搓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老實說這樣的楚子航太少見，給人的刺激也太大，路明非上車後也很不适地扭扭坐的位置。

隻有楚子航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把iPad遞給路明非讓他看看任務大概，“所以你是我們今天的負責人，我們都是聽你調度的。”

我一直沒說話，楚子航于是問我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我對路明非問，“你馬桶圈墊是不是沒拿。”

路明非扭頭沖回去拿馬桶圈墊。

也許是時間和場合都不恰當，我們這個組合是難有什麼氛圍，也隻有楚子航一張冷臉不受氣氛幹擾頂頂場面。

路明非難得沒有問我為什麼在這裡，而是一個抱着iPad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現在看上去一點都不輕松。

我有些好奇的看他，關注他的狀态具體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路明非被我吓的一個後仰。

楚子航聽到動靜，又馬上通過後視鏡觀察我們的動作，車都歪出一個s型。

在車上度過一段雞飛狗跳的時間，到了火車南站，路明非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個垃圾桶去吐。

我穩穩踏下油柏路面，關車門的時候特地問楚子航，“你車技生疏了？”

來的時候也沒覺得啊……

楚子航說，“可能是籃球打多了手抖。”

“？”這理由，就和說大象走路踩多了螞蟻腳累一樣離譜。

路明非捂嘴回來，“學姐我好了。”

我扭了瓶水給他，“喝點水緩一下。”

楚子航又打斷說，“……先進去看看吧。”

*

地上的玻璃反射的光像一把劍直直刺進我眼底，我站在遠處沉默觀察着車站。鋁合金的完整框架和滿地的玻璃碎片，組成了怪誕又抽象的畫面。

我意識到了這是誰的手筆。

楚子航負責投影全場供諾諾側寫分析，他正聽到，“……另外還有一個不準确的預感，有一個影子圍觀了全程。”

諾諾示意楚子航将視頻角度右轉，他正好對上了妹妹看不出表情的臉。

楚子航直覺小鹿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他沒有打擾小鹿，轉頭安排起路明非家裡的事情。

路明非看了學姐幾眼，隻點頭應好。

路明非被專車送離，我在原地蹲下，摸了摸腳邊的碎片。

光滑鋒利的觸感在手上走過，我撿起一片小碎片放進口袋，然後對楚子航問，“教授名單還沒篩選出來，先吃個晚飯？”

我其實很想先離開，但是不知道“獵人”具體位置的話，先走也是無濟于事，還不如先把楚子航看着一點免得他任務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