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剩下的九人在水位漲到肩膀的時候,等到了電梯。
“工友”被岑難決抱扶着,也一同離開了十二層。
劫後餘生,電梯裡的人沒有一個是開心的。
當下時代算是個災後重建的時代,今天不死明天死的,還發生這種暴亂,實在讓人無法開心。
按照災後重建文明計算,已經大半個世紀了。
大半個世紀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地殼和地磁異常,地震和海嘯,山崩地裂又重新合上,世界各地數不盡的災難。
反複的災情,地磁平衡失調,大陸闆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擠壓,再裂開,直到最後地殼相對穩定後形成陸區和島區。
也是從那時候起,地底出巨型晶體,與此同時接踵而來的還有從地底探出的怪異生物和氣體。
西方最先研究得出實驗結論,巨型晶體實驗在人體身上百利無一害,被他們稱為聖權的賦予。而那些怪物和氣體則是無智無知,專門食人的怪物和有毒氣體,百害無一利。
聖權的出現,就好像這顆脆弱的星球知道自己生病了般,努力的想要自救。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聖權的賦予。但唯一的能知道有沒有資格賦權的方法就是一個一個的通過晶體的賦予。
而岑難決是衆多聖權者中的佼佼者。
他沒有選擇成為維護城市安穩的維護者,而是被霧營招攬,成為了一名穿梭在大陸各區的探員。任務包括但不限于情報,打擊犯罪團夥,竊密,暗殺等一系列霧營發布的任務。
這次的任務棘手難搞,不隻是因為這是全是犯人的島區,還有信号屏蔽,行動限制,勞動工時等等。
霧營已經有兩名探員折在這裡了,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才行。
岑難決拖着“工友”,回到宿舍所在的九層。
多年探員習慣,不放棄當下是他的人生信條。
這個一米八多的家夥,怎麼說也算是半個隊友了,置之不理他做不到。
一路上濕身倒地休息的人不少,全是十二層裡車間死裡逃生的犯人。
岑難決拖着人走,也不顯得有多奇怪。
“咿呀——這家夥,吃什麼長大的,又高,又壯的。”岑難決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往宿舍拖去。
回到宿舍已是精疲力盡。簡單探了探脈搏确定沒問題後,也顧不上這“工友”,他自己倒是去洗漱了一番,清爽出來後犯了難。
地上的人,微卷的頭發半濕不幹的散亂着,衣服已經有了開始結鹽的痕迹。不過不和諧的地方在于一張帥臉上額頭鼓了個大包。
濃眉高鼻梁,輪廓分明,皮膚也是出奇的好。
“噗呲——都這樣了,居然沒有破相,不僅長相好,看來運氣也不差。”岑難決邊自言自語,邊給他把衣服扒下來。
泡過海水半濕不幹的連體工裝被艱難地剝除。白白淨淨且精壯的身體就這麼躺在地上,展現在岑難決眼前。
“他媽的。”岑難決出口成髒。
白淨的身上還有幾處顯眼的挫傷。他心疼自己的床鋪,最後還是給他擦洗過後才挪到床上的。期間還發現了幾處後背的傷。
岑難決從他的衣服裡掏出了他的晶卡,看了看道:“硯?一個字?真裝,還咬文嚼字起來了。”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人,随後将他的晶卡扔在一邊。拿出了自己的新手包,他記得新手包裡有一些很基礎的藥。
來的第一天,電梯廣場對面的小賣鋪老闆娘提醒他,要護好自己的新手包。
面對善意的提醒,岑難決後面才會以為這個叫硯的男人想要打劫他。
新手包對每一個初來島區地下的人都至關重要。裡面的東西不隻是藥這麼簡單,被褥、點券、基礎日用等等。最重要的是地下的貨币“點券”沒劃到晶卡裡,就是無主的錢,還是一筆不小的錢。
他給硯的頭和腰腹都上了些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
岑難決歎了口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十二層發生暴亂,不放工吃飯是因為暴亂,那些人不要命的堵住出口增加傷亡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群牢籠中的囚犯,居然還能掀起不小的風浪,這地下管的跟個還狗屁似的。
地下的情報,不會是這個暴亂吧?查清楚暴亂?現在怎麼聯系老洲還是個問題……啧。
想到這裡,岑難決警惕的瞄了一眼床上。
他太可疑了。位置偏僻的貨梯,車間他說的那些話,都很奇怪。知道的太多,太不正常了。
岑難決走到床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臉:“你知道的也太多了點。”
一個不錯的計劃在腦子裡浮現。
晚間,晶卡收到通知:九點前到廣場處集合。
手拿着晶卡的岑難決都不用多想,顯而易見這不就是說的下午的事嗎。
如約到了廣場,已經不少人聚在這裡,一旁的巡查員持槍站在那。
不少人竊竊私語。
“搞什麼……”
“剛逃出來,不會又壓榨我們去車間工作吧?”
“别烏鴉嘴!”
“我們這層死不少吧?這都沒多少人出來了。”
“怎麼不見老大?”
“該不會沒逃出來?”
“不……不會吧……”
“逃不出來的人多了,惹事的那些不就全死了?”
……
七嘴八舌都在讨論今天的事情,岑難決沒有參與其中,隻在一旁角落靠牆等着。
時間一到,電梯口上方的全息屏幕開始顯示滾動的大字幕,廣場的喇叭發出機械的電子音。
“警告,A級警告。梅斯尼勒島區地下牢營第十六條第三小條規定,持管制刀具,裝備彈藥,一經發現處就地槍決。第六條第一小條,不得聚衆鬧事,引發規模暴亂者就地處決……”
一條條電子音讀下來,五六條的規定列出,結果全是就地槍決。武力震懾,是警告也是最後的通牒。
人在島區,要麼乖乖聽話,要麼就死掉。這裡最不缺的就是犯人,也不缺犯事被槍決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