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疑慮,源自仇硯對岑難決的感情。他不确定,以他客觀的看法說後仇硯會不會生氣。
他斟酌用詞,“我覺得,那幾段錄音屬于某個幫派的内部會議,錄音筆從編号可以确定,是之前在蒹葭社後巷犧牲的卧底的。另外,知之應該是發現了這支是錄音筆,裡面最新的錄音是他在搗鼓這支筆的聲音。”
仇硯沉默。他在岑難決房裡看到這個錄音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筆是島區卧底的裝備,後來總是去他房間,趁着不注意拿了出來将内容複制了一份,錄音筆從新放回原位。
“他撿到了而已,畢竟從裡面的内容來看,這個和不冬會可能存在合作關的幫派,還勾結了外面的人。”高明繼續道。
這個島區在不冬會的卧底,被不冬會指派又去了青蔥幫給不冬會當卧底。
高明不敢多說其他,錄音确實沒證據指明岑難決是參與者。
高明想了想,又道:“老大,這個幫派,要不要去問問狗頭冬?畢竟提到不冬會,如今他是不冬會的老大,問點事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個事情你去辦就好。”
這種小喽啰仇硯還沒必要親自去見面聊,高明認識就行了。
“對了,金蟬發的東西,還沒破解嗎?都這麼久了。”仇硯想起這件事就很是頭疼,沒有一件事是省心的。
高明被這麼一問,整個人都汗流浃背了起來,額頭不斷滲出虛汗,“鍵盤幫破解是破解了……隻不過……截回來的是對方戲耍我們的文件。”
霧營的黑客也不是輕易就可以當的,發現被追截的時候,霧營毫不猶豫的向對方投出了一份帶髒字的加密小論文。鍵盤幫一頓操作破譯後幾天都笑不出來,高明知道結果後臉更是黑成鍋底。
錯過最佳時間後,無論是什麼手段都沒有辦法再次攔截消息了。
“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點事都辦不好?說出去都嫌丢人!十二層的事說不定就是那個什麼鬼金蟬裡應外合幹的!自從上次交手後再也沒有消息,說不定就在哪個角落在那裡嘲笑我!”
仇硯氣的大喊。
“老大,你小點聲!”高明也害怕隔牆有耳。
“你去,現在就去,把不冬會之前的意向合作的幫派都給我列出來,一個個地給我查!”
“是。那老大,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白姐催得急……”
仇硯氣極,瞪了一眼高明。
高明縮了縮,不再說話。
“備車,現在就回去。”仇硯即使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回去。如果白淞來抓他回去,想要下來可能就沒那麼簡單了。
當天下午,仇硯就來到了天坑實驗室。
魚群在湛藍的海底遨遊,玻璃通道内看到的海洋生物讓人應接不暇。仇硯和高明兩人就在走通往前方實驗室的通道上。
高明備好了衣服,好歹是個島主,去實驗室不知會見多少人,正式點總不會有錯。
仇硯換上正裝西裝,馬甲将腰身展現得格外亮眼。
而白淞,早就在天坑的辦公室等着了。辦公室内的落地玻璃對外面的海洋可見視野十分開闊,透過海水和魚群,能看到有兩個火柴人在底下通道裡往這邊走來。
不多時,辦公室的門被嚴越大開,提醒白淞人到了。
白淞看着仇硯來了,邊走上前邊笑道:“哎喲,易安來啦,居然不是穿着地下的工服,啧啧,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難得見到島主這個大忙人啊,也不知道追到人家了沒有?”
“遲早的事,急什麼?”仇硯忍不住地自信一笑。
“喲喲喲,這麼自信。萬一人家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呢?或者像我這種。”
仇硯臉上的笑直接垮了下來,推了白淞一把,往辦公桌後坐下,“你還是閉嘴吧。”
白淞笑了笑,識趣的扯開話題,好奇道:“诶,怎麼就高明一個人跟着你,高就呢?”
仇硯選擇性回答:“查腐敗去了。”
“腐敗?”
“嗯。”
高明補充道:“白姐,地下的巡查員不少收受賄賂的,和十二層的事有關。”
白淞點頭:“噢,這樣。”
仇硯:“不是說有進展?”
白淞:“你先看看這些報告。”
白淞說着遞上報告。
仇硯看着報告,眉頭越來越皺,“你是從哪挖的團隊?進展這麼迅速。”
白淞笑笑,“意外吧?他們幾個人都是我在陸區找的研究狂人,越研究越興奮。”
仇硯神色嚴肅,“這個A-0642成品放射對光染的水質的過濾是百分之八十?數值也太高了些!”
白淞不以為意,“之前停滞在不到六十左右,實驗的海水還要經過三四遍循環才能達到淨化的要求,提高後不是很好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仇硯覺得快的離譜。
“這個分布式預案有點太均勻了吧?”
白淞湊過去看了看,“這些位置基本都是島區城市供水的水庫,如果能夠有效淨化的話,那個水庫安裝這個也在情理之中。”
“水庫啊……水庫。”仇硯若有所思,總覺得不妥,“砍掉一半吧,先試驗投放。淨化方塊都隐在地下,五六百立方挖下去,感覺太大了,減到兩百立方吧。”
白淞點頭:“OK,我贊同。另外放射淨化的研究也開始研究了,到底是利用晶體的能量,我還是有些擔憂。”
仇硯合上報告,“隻要利用晶體淨化水質的進展順利,我們就離正名的時候不遠了。現在這個節骨眼,還是盯緊點好。”
白淞:“我原以為,晶體本身就帶污染,誰想到還能淨化。放心吧,地下産方晶足夠支撐實驗用量,實驗室這邊我盯着呢。”
仇硯:“晶體能量的提取在全球都是獨一份,在地下完全就是流水線生産了。就是有點易炸。”
白淞:“雖然方晶也就拇指大小,好歹是能量源,也不要小瞧了它。你在地下操作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點。知道了嗎?”
仇硯笑了笑,“知道了,老是這麼婆婆媽媽地。”
白淞垮下臉,“你!你就偷着樂吧。話又說回來,要不然讓新招的實驗組看看提取的過程?能改進一下也說不定。地下人手本來就勉強,十二層被毀就更不夠了。”
“不了,讓他們專心一件事就好了。雞蛋還是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仇硯多疑的性格,對新來的研究員實在信任不了多少。
白淞無所謂點頭:“也不是不行,但我建議你和他們見一面,好歹也見一見他們組長方歸。”
仇硯皺眉,“組長?”
白淞道出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他們幾個剛來的時候,沒什麼主心骨,一直在海底估計是壓抑的,有個小姑娘沒幾天就開始有些崩潰了。具體也不知道這個方歸做了什麼,幾個人的關系更親密了,他們自己内部擁舉他作為小組的組長。我看他安排的任務有理有據的,實驗能這麼快也算是有他的一份功勞。”
仇硯冷笑了一聲,“他們的花銷都不少吧,好吃好喝的供着,要什麼有什麼,有什麼可崩潰的。”
他心想,地下那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他都待了幾個月了,海底怎麼就待不了了呢?
白淞沉默,換作是她,她根本就待不了多久。
“那就見見吧。”
白淞意外,剛剛的态度,完全就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白淞:“嚴越,安排一下。”
嚴越和高明站在一邊,得了令的嚴越應了聲後就出去了。
工作的事情交代了,白淞眼珠一轉,壞笑道:“易安,最近在地下怎麼樣?”
“沒怎麼樣。”
“啧,你這個臭脾氣。上次你帶人跑到地上,在入口附近我都看到了。别說,長得倒是清秀白淨。”
仇硯警告道:“你别動什麼歪腦筋。”
“姐姐這可是在關心你,你老是在地下這不是個辦法啊,島區的事物你都扔我這,姐姐的工作壓力也很大的。”
“你孤家寡人一個,這叫生活充實。”
“我可不……”是一個人。
白淞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我可不稀罕這樣充實的生活,你可别把正事忘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仇硯撇過頭,“忘不了。現在的進展很順利。”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盡快把他送回去。”
聊到岑難決,這讓他想起岑難決要報仇的事。
仇硯嚴肅了起來,“有件事情,我很奇怪。”
白淞:“什麼?”
仇硯:“地下死的那些犯人,島區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抓兇手。”
白淞:“嗯?你在地下幹什麼了?”
仇硯搖頭,“知之的一個朋友,也是被抓來頂包的。他想找他朋友,我幫他查檔案會好找人,後面發現人早就死了。屍檢做的很粗糙,明顯的他殺,重要的是根本沒有把兇手抓起來。殺人手法非常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