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孟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按照規劃來,所以平常吃飯的時候也總是不緊不慢。
今天一看就是餓的狠了,吃泡面的動作雖然還趕不上邢禾的狼吞虎咽,但也不像往日那樣從容了。
吃完邢禾帶着清孟參觀了一下房間。
小院一共三間卧室,一間在一樓,是奶奶以前住的,還有兩間在二樓,一間是邢禾的房間。
還有一間沒有人住,奶奶就把它當作了庫房,邢禾也就一直延續下來了。現在裡面裝了一千桶純淨水還有一些物資。
陳姨被安置在一樓,剩下的卧室隻剩下一間。
臨時把庫房騰出來太麻煩了,裡面的東西也暫時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邢禾打算和清孟一起将就一下。
就是不知道清孟願不願意。
“樓上隻有一個房間了,我們倆睡一個房間可以嗎?”
清孟有些猶豫,物理距離太近的話,對内心不坦蕩的人來說可能反而是煎熬。
但是,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睡一個房間……
“可以。”
現在才九點鐘。
平常這個時候,邢禾會出去跑一圈鍛煉體能,如今外面有喪屍,晚上肯定是不能跑步了。
失去了維護的人,各個系統大多都出了些或大或小的bug,清孟也沒什麼工作可以處理。
小屋倒是有電,但信号不穩定,隻能斷斷續續的刷個新聞。
可這種時候滿世界都是壞消息,清孟看了也隻能徒增心裡的焦慮罷了。
邢禾本來打算說今天就先睡覺吧。
可清孟卻搶先了一步。
“感覺不是很困,有什麼可以消遣時間的嗎?”
不是困不困的問題,她還沒做好心裡建設重新和邢禾一起躺在一張床上。
于是,十分鐘之後,邢禾就莫名其妙的坐在小院裡面了。
水泥抹的地面上擺着兩根小闆凳,旁邊的小桌子上放着兩杯酒。
邢禾從來不知道清孟會喝酒,今天她居然一反常态的提出想要喝兩杯。
大概是今天遇到了太多事情的緣故,任何人在面對末世突然降臨内心都會有恐懼的,哪怕是看起來永遠冷靜自持的清孟,這很正常。
正好儲備了酒,邢禾就拿出了一些來喝。
兩人一起坐在小闆凳上,沉默地看着天空。
沒有經過污染的天空中,确實可以将平時被高樓遮住的星空一覽無餘。
小闆凳和小桌子都是奶奶做的邢禾專用套裝,兩個一米七的成年人坐着略顯局促。
不過邢禾卻感覺還不錯,她想起了小的時候,奶奶也是這樣帶着她在院子裡坐着看星星的。
一閃一閃的星星點綴在深邃無垠的夜空中,遠比現代的社會商業宣傳之下捧出來的鑽石還要耀眼的多。
心情放松了許多,邢禾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還行,除了泡在實驗室裡面就是到處出差,沒有什麼特别的。”
這正是清孟這些年的實況,一成不變的有些枯燥。
24歲的清孟會因為研究取得的成就和周圍人的欣賞稱贊而驕傲欣喜。
28歲的清孟仍然熱愛研究并且天天忙碌于參與各個項目,但獎項和頭銜對她而言卻失去了價值,不管是物理的還是情緒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上這一絲細微的缺口,清孟開始反複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那個軍裝筆挺的女人。
清孟小口的抿着杯子裡的酒。
“你呢?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她其實是想問邢禾有沒有再找新的人。
可手裡的拳頭捏了又放,直到手心出了好多汗,終于鼓起勇氣開口的時候,到嘴的話出口卻變成了你呢。
“我也一樣,在部隊待着,除了訓練就是出任務,沒什麼特别的。”
在清孟的視角當中兩人離婚也不過四年,所以她問的這些年自然指的就是這四年。
但對邢禾來說,和清孟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上一世她最終變成喪屍王,清孟在曙光安置點,幾乎是注定也逃不過被喪屍分食,結局不算美好。
這一世到目前為止,她什麼都沒有改變,兩人的命運一片未知。
邢禾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同樣是用幾個字概括了分開的這幾年,但清孟卻敏銳地察覺出了她的心情不佳。
手指有規律地敲擊着小桌子,這是清孟的小習慣,代表她此刻正在思考事情。
“你和陳姨認識嗎?”
邢禾點了點頭說:“前兩天在菜市場買調料認識的,她人挺好,還幫我選調料來着呢。”
她看起來很随意,提起陳姨就像是唠家常一般,但在這一瞬間清孟卻堅定了心中的某個想法。
“你,是不是知道病毒會爆發?”
小闆凳終究是有些硌屁股,邢禾調整着自己的姿勢,沒聽清楚清孟的話,下意識接了句。
“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知道病毒會爆發。”
闆凳一翻,屁股直接和水泥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次邢禾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