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江平安點了點頭,臉上是許久未見發自内心的笑容。
“她是我媽媽。”
陳芸的表情有些疑惑,看起來是對面前的人和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我的女兒?”
江平安眼巴巴地點了點頭,怎麼幾日不見自家媽媽連她都不認識了。
“是我!”
陳芸哎呦一聲,看樣子是想起來了,她一下高興起來,嘴裡關心地念着:“你沒事吧?沒有哪裡傷到吧?這兩天吃的飽嗎?”
江平安的眼睛有些發熱,搖了搖頭:“媽,我沒事,沒有受傷,吃的也好好的。”
陳芸反握上江平安的手,想要再念叨兩句:“平……哎,你看我這記性,怎麼連你的名字都記不清了。”
“咦……平什麼來着,這名字還是我和老頭一起取的呢。”
陳芸重重地敲了敲自己不争氣的腦袋,總覺得那兩個字明明很清晰,馬上就要浮現出來了,但卻始終記不起來。
這是怎麼了?
怕媽媽傷到自己,江平安有些擔心地想拉住她的手。
有人先一步這麼做了,是清孟。
清孟輕輕地拉開陳芸的手放好,嘴唇一張,那溫和清澈的聲音帶有讓人安心的力量,同時安撫了兩個人急躁的情緒。
“陳姨,想不起來就别想了,我和平安也經常這樣忘事,不是什麼大事兒。”
邢禾也開口了:“陳姨,我們一天沒吃飯,還跟壞人鬥争來着,大家都餓壞了。”
一聽說幾人打架了,陳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喲,怎麼打架了,都沒受傷吧。”
邢禾搖了搖頭,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些許撒嬌的味道:“人都好好的給您帶回來了,我們就想吃一口您做的飯,現在就想吃。”
陳芸失笑:“你這孩子,行,姨去做飯,你們等着嗷。”
陳芸走了,場内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江平安才有些急切的開口:“我媽怎麼了?”
清孟把陳芸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聽完後江平安鄭重其事地對邢禾道了個謝,多虧了邢禾,她才能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媽媽。
邢禾隻是揮了揮手,不過是為了消解心中的愧疚罷了,她可擔不起這一聲謝。
還是放心不下媽媽,江平安隻好把肖雨先托付給清孟:“我去看看她,小孟你先幫我給肖雨處理一下吧。”
清孟點了點頭:“去吧。”
陳芸正在竈台前忙活着準備食材,見江平安進來她有些意外。
“怎麼了,太餓了?要不先吃個水果墊墊肚子?”
江平安搖了搖頭:“沒有。”
陳芸的目光中帶着點懷疑:“那來幹什麼了?總不能是想給媽搭把手吧,就你那手,土豆都能削成葡萄,咱們今天晚上還吃不吃飯了。”
江平安不好意思地道:“哪有那麼誇張。”
“之前忙工作天天都不做飯,你以為媽不知道你喔。”
陳芸的語氣是肉眼可見的心疼,她對江平安的了解已經刻入了骨子裡,既便記憶不是那麼清晰,也能條件反射般說起她的種種習慣。
心中的情緒又在翻滾了,江平安盡量保持自己語氣的平靜:“那是以前了嘛,我隻是想進來給你按摩一下。”
陳芸笑罵道:“别搗亂,還在做飯呢!”
“沒關系的,不影響你做飯。”
江平安不由分說地上前為她按起了肩膀。
借着按摩的功夫,她看到了陳芸頭上的傷口,作為真正在一線的醫生,她其實比清孟更了解自己的媽媽處于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現在沒有設備,如果不靠外力幹預,僅憑淤血自行消散的話,最好的情況是隻是頭上多了一道疤。
最壞的情況是淤血壓迫神經,逐漸失憶,到最後可能會失去意識。
江平安不是悲觀的人,不喜歡一遇到問題就往最壞的方向想,但陳芸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可能會失憶甚至失去意識,她也不免有些失魂落魄的。
那天早上江平安正在醫院值夜班,發現情況不對勁之後,她第一時間就給陳芸打了電話。
陳芸已經在店裡了,她答應了江平安馬上就回家,讓她不要擔心。
江平安放下心來去忙着疏散病員了,再後來,當她再打陳芸的電話時就沒有人接了。
發現陳芸不在疏散的人群中時,江平安立馬決定偷偷地溜出隊伍回家裡。
可明明已經是這麼混亂的時候了,她卻在翻牆的時候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軍官逮了個正着。
江平安對這位女軍官有印象,正是那天從醫院将她們救出去的肖雨。
不知道為什麼,肖雨不聲不響地非要跟着她一起。
江平安沒有時間和她周旋,也就默認了她跟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