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煦攔他,“别呀,道歉就完了?三毛受這麼重傷不得賠啊?”
二毛揮拳頭,示意不賠銀子就打他寶貝孫子,“你去問問,村裡哪個敢欺負三毛的,沒挨過我拳頭?既然你說這是我們小孩子的事,那不賠也成,就用小孩子的方式解決,我打柳耀祖一頓,斷手斷腳不論。”
“嗷!”柳耀祖一不眨眼就被二毛擰住了胳膊,“我們賠我們賠,阿爺救我!”
二毛看老大,吳煦笑眯眯攤手,“看在瓷哥兒份上,打個折,八兩銀子謝謝。”
“八兩?!不過是些皮外傷,你們搶劫不成!”
柳玉瓷走到柳老爺子身邊,溫聲細語,話卻直戳要害,“阿爺,搶劫的是耀祖呀,若是不給,二毛打折了耀祖的腿,治病、養身體興許都不止八兩啦。再或者不給錢鬧到裡正家,耀祖是讀書人,背上強盜名聲,書都别想讀了,損失更是不止八兩!”
“……”
柳老爺子咬着牙掏了八兩銀子,銀子在拳頭裡握緊,放二毛手心舍不得松,可二毛是誰,輕輕一撥就把老爺子的手推開了。
他收起銀子,“不小心”絆了柳耀祖一腳,給人摔了個狗吃屎。
“你……”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扶你起來吧。”
二毛要去扶,柳耀祖趴着不停往後躲,誰知道他會不會又不小心擰斷自己手。
熱鬧散場,外人走的差不多了。
柳玉瓷和張荞又肩挨着肩,偷偷捂嘴笑。
三毛看哥哥替自己找回場子,高興得鼓掌歡呼,一笑扯到嘴角傷口,龇牙咧嘴的。
慶慶看小麼笑,跟着笑起來,被耀祖罵胳膊肘向外。
柳玉瓷護他,“你幹什麼,就會欺負小孩子是不是?”
“要你管,這是我家的事!”
慶慶緊緊抱住柳玉瓷小腿,躲玉瓷小麼身後。
吳煦趁人不注意,把院門關了,又讓林北把風。
三毛受欺負的事解決了,還有瓷哥兒被定親的事呢,适才柳耀祖的意思,可是連人選都定了,得問個清楚。
“老頭、老爺子,柳耀祖你給瓷哥兒說親了?”
柳老爺子不認,怕出岔子,“小孩子瞎說,聽風就是雨,沒有的事。你一外姓人管這麼寬,也不怕影響瓷哥兒名聲。”
他不讓,吳煦拿他沒辦法,準備好一肚子話無處發揮。
慶慶看看他,看看太爺,扯一下玉瓷小麼的褲腿,“有哦,來啦好多銀,太爺收錢錢,說要阿吱小麼成親,下個月吃喜腳。”
“慶哥兒!”
柳玉瓷不可置信,“阿爺,我們都分家了,我的親事自有父親爹爹做主,你怎麼能……”
“我們是分家,又不是斷親,分了家我也是你阿爺,怎麼做不了主?!”
話說破了,柳老爺子也不再裝樣,“村裡十四五說親是常事,我給你定了好人家,人家給了二十兩聘銀,放心,阿爺不貪你們的,晚些給二苗送去。”
離了大譜。
吳煦白眼,“瓷哥兒才十四!你們這是買賣人口!二十兩銀子就是證物。”
“胡說八道什麼,哪條律法規定我做阿爺的定不了孫哥兒親事?照你這麼說,别人家請媒人說親相看的,都是拍花子?”
柳老爺子其實并不通律法,可大夥都是這麼做的,這是家事,他不信二苗敢鬧上衙門。
柳玉瓷朝吳煦搖搖頭,瑀朝律法也确實沒有這一條。
“我……”什麼破朝代,竟允許初中生嫁人?!
“你什麼你,你一個漢子,成天跟在我家瓷哥兒屁股後頭,知道村裡多少人說嘴麼?哎,我也是為了瓷哥兒好,早早定下親事,絕了你的心思,也能少些閑言碎語。”
“我的心思?什麼玩意?”吳煦不理解。
柳老爺子轉身去哄柳玉瓷,“瓷哥兒,你雖不在阿爺身邊長大,可阿爺始終記挂你呀,張家是鎮上頂頂好的人家,阿爺不會害你的。”
柳玉瓷抖抖渾身的雞皮疙瘩,天老爺,阿爺何時這樣溫聲哄過自己,定是心裡有鬼。
“我不成親,誰愛成誰成,我要讀書。”
柳耀祖幸災樂禍,“你讀不了書了,信物都交換啦,你跑不了!”
“你說什麼?”
“耀祖!”豬都沒他蠢,盡扯後腿。
吳煦指揮二毛威脅他,問他是什麼信物。這會柳耀祖也意識到不能再說漏嘴了,任二毛怎麼打都不開口。
方才二毛因着弟弟打他,是有理的一方,他們賠了銀子便是事了,再打,就沒理了。
柳玉瓷阻止二毛,又推着吳煦出了院子。“套不出話啦,我們再想辦法好了。”
張荞問他有什麼辦法。
柳玉瓷賣關子,“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