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女學生攙到近丫丫處,便果斷抽手。他對丫丫道:“這位同窗,勞您幫忙扶一把。”
丫丫還在狀況外,呆愣扶住,就看他又同女學生作揖,“男女授受不親,适才小生冒昧了,請勿見怪。”
“啊,不見怪不見怪,謝過公子。”
乖乖,太……好一個端方識禮的君子。
柳玉瓷不自覺把心裡的話講出聲。
王佑旺給他介紹:“瓷哥兒,這我好兄弟,季懷琰,字昭明,他就這樣,一會再給你們仔細介紹哈。”
“嗯嗯,季師兄,你們這是?”
女學生就是前幾日在梅園倍受盧照西一幹人等欺淩的那位,她聽聞有人在膳堂門口向盧照西讨公道,便匆匆趕來,路上碰見的季懷琰。
季懷琰見她一個弱女子,一瘸一拐、單腳又跑又跳的,好幾次險些跌倒,看不過眼便自告奮勇攙她過來。
他父親去世,守孝三年,今日銷假方回,仍不知發生何事。
女學生是五月剛入學的童生,性子還烈,咽不下這幾日的委屈苦楚,當衆人面直指盧照西惡行。
柳玉瓷有點自責,他以為把趙雲帶回家就好了,沒考慮到會有新的人被欺辱。
“盧照西,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姐姐不怕,我們一起去司監那告狀!”
“嗯嗯,我們也去!”
“對,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夫子院。
方才不敢站出來指證的哥兒女子,環顧左右,亦磨磨蹭蹭地跟上了,想看看事态如何發展。
盧照西根本不在怕的,甚至嚣張地要替他們開路,繼續言語挑釁柳玉瓷等人。
到了司監屋裡。
司監果真一直笑着打哈哈,想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女學生腳是逃跑時摔傷的,盧照西便說她會錯意一時驚慌導緻的意外;女學生撩起袖子一角,好幾處淤青,瘢痕猙獰,盧照西又狡辯不是他幹的,誰知道她招惹什麼人誣告到自己頭上;趙雲講自己的經曆,那日柳玉瓷等人皆是證人,盧照西當即拉過楚青,言之鑿鑿是趙雲偷東西,書院可留不得這樣手腳不幹淨的學生……
“!”簡直巧舌如簧!
“楚青!雲哥哥當真偷了你東西?你有證據嗎?有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報告司監,反而要盧同窗幫你教訓雲哥哥?我和甯哥兒入學才多久,報道那日撞見一回,膳堂門前又撞見一回,難道是假的?”
“我……我沒有……”楚青可憐巴巴地答不上話,隻一個勁否認,兩行清淚落下,好似他才是那個被欺淩的小可憐。
司監心都是偏的,對柳玉瓷橫眉冷眼,“柳同學,你當着我的面仍咄咄逼人,把楚同學吓成什麼樣子?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
其餘人不可置信,異口同聲喊司監。
司監擺擺手,又換一副笑臉,勸他們息事甯人,“同窗之間要友愛,怎能因一點小事就吵吵嚷嚷呢,都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吧。”
說罷便趕他們離開。
季懷琰不知全貌不曾輕易開口,眼下看司監不耐煩地趕人,便作為旁觀者插嘴問了聲:“司監,以學生之見,既有所疑慮,何不查個清楚?屆時孰是孰非,書院諸位師長同窗自會分辨。”
“司監,揚湯止沸,不若釜底抽薪。請司監查明真相!”
柳玉瓷、王佑旺、趙雲等紛紛響應,求司監徹查。
司監與盧照西對視一眼,見對方鎮定自若,便應下了。
幾人離開夫子院後,柳玉瓷垂頭喪氣,給兀自高興的趙雲、丫丫他們潑冷水,“司監怕是和姓盧的一丘之貉,助纣為虐,查了也白查。”
“不知山長為人如何,去了何處?”
季懷琰道:“老師為人正直,若你們真有冤情,他必不會坐視不理。”
“老師?”
王佑旺接話:“對了,昭明兄正是山長的弟子,因家中之事許久未來書院了。”
“那山長在哪?”柳玉瓷除了入學那日拜見過,就再沒找到過人。
季懷琰無奈搖頭,他也不清楚,“老師乃戲癡,時常往來各地尋戲班子聽戲,未必在蘭竺縣内,書院庶務概由司監管理,一時半會恐怕找不着老師。”
柳玉瓷跟方甯嘀咕:“什麼山長嘛,太不負責任啦。消失的頭頭、袒護的同夥、嚣張的打手,甯哥兒,咱們掉賊窩啦。”
方甯:“……”蠻、貼切的。
唉,丫丫歎氣,“瓷哥兒,那我們要轉書院嗎?”
“笨,轉什麼轉,該退學的是盧照西他們,不是我們!”
柳玉瓷想起羅賓漢的故事,一左一右圈住方甯和丫丫的脖子,更小聲說:“實在不成,咱們去做羅賓漢,打他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