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人證物證俱在。”
丫丫開心問瓷哥兒:“那我們可以告官啦?”
柳玉瓷看看李先生和小漢子,猜測小漢子兄長沒有跟過來,除了行動不便,或許有留着後手的考量,畢竟冒冒然跑來,誰也不保證能成事。
他讓丫丫去喊小厮,先安排李先生和小漢子在東廂房住下,“我們可以先寫一封訴狀,去探探縣令大人的口風,看他管不管這事,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兩位客人的行蹤最好保密,等爹爹阿父回家再行安排更安全的落腳處。”
李先生行禮:“可,如此便麻煩柳小公子了。”
“不麻煩不麻煩。”
*
事情有了新進展,柳玉瓷央着小厮去尋阿爹,求着萬沅沅給他解禁。
他牢牢記住上回教訓,此番很認真地同爹爹商量了他的計劃。
萬沅沅聽罷覺得合理,就允他和吳煦出門,去縣衙了。
蘭竺縣縣衙。
縣令聽門房來報,說柳家小哥兒拜訪,忙擺擺手,直說自己不在。
“不在不在,就說本縣不在,記住了,是近段時日都不在,就說……就說本縣下鄉視察去啦!歸期不定!”
“不在?視察?”
柳玉瓷聽罷門房禀報,滿臉不可置信,後拉過吳煦往一旁角落說小話。
“煦哥不對勁,要是不在剛才就不通報了。可我們是遞的私人請帖拜訪,縣令不想見,打發我們就行,為什麼要撒謊?難道他知道我們要告盧照西?”
吳煦極捧場:“很有道理,瓷哥兒越來越聰明啦,當之無愧的狀元苗子!”
“煦哥,說正事呢,現在怎麼辦呀?”
“涼拌。既有疑,說明縣令不想管,硬闖又不行,回家再說吧。”
兩人隻好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縣衙内縣令白闌仁十分不雅地趴在書房窗戶紙上,看屋外影影綽綽的門房身影,鬼鬼祟祟的。
秦師爺進來回話,輕咳一聲以作提醒。
白縣令頓了頓,随即若無其事地踱步回書案前,問他情況。
“回大人,柳家小公子已離去了。”
聞言,白縣令長舒一口氣。
觀秦師爺糾結神色,想了想解釋道:“師爺呐,近來青竹書院霸淩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非本縣不想管,實在有心無力啊!我這也是為了柳家人好,那盧家是什麼來頭,真要查上一查,審上一審,本縣這頂烏紗帽可保不住咯!屆時柳家就能落得好?唉,你也知道,單單是同盧千戶周旋,要保下木槿社,就已經夠我頭疼的啦!”
“大人說的是。”秦師爺又能如何呢。
族兄亦因此事為難許久,怕是無法替他分憂了。
“這事結果如何,還要看京都盧家跟趙大人之間,孰勝孰負!我們這等小蝦米,就靜待佳音罷。”
“大人,可百姓間議論聲漸起,若激起民怨民憤……”
“唔,那便正好,讓百姓簽萬民請願書,快馬加鞭送往京都趙大人府上,我們隻管等,自有貴人思慮憂心。”
秦師爺知這非旁的事,白縣令懶散,心卻不壞,他平時多勸一勸,捧一捧,便可轉圜。然盧家之事,牽扯頗深,稍不留神丢烏紗帽事小,丢性命事大,他也不好多言。
隻能看造化了。
其後幾日,書院内外輿論愈演愈烈,衆學子不滿秦山長隔靴搔癢式懲處,又有柳玉瓷等人私下動員,逐個擊破,終聯名遞交訴狀呈于縣衙,被師爺壓下。
一同遞交的還有李先生那封狀紙。柳玉瓷再分别謄錄一份,送往京都林府。
盧千戶數次向白縣令施壓發難,縣令朝他晃晃手中狀紙,表明自己确實沒管啊。
盧千戶又說要抓造謠生事者,被縣令一句法不責衆擋回去;他想關報社,想抓蓮花先生,縣令便裝聾作啞,直道惹不起。
總之,白闌仁萬事不管,将拖字訣貫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