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白日苦瓜反響好,深受顧客青睐,晚間打烊後,吳煦他們留在鋪子沒走,在後院清點禮盒。
他想着,再不久便要搬了,這幾日多往熟客家中跑一跑,送些禮盒盡盡心意。縣城狀元鋪開或不開都好,他得給客人們留個好印象,将好口碑貫徹到底,全了這段路的緣分。
飲子和糕點明日做,新鮮出爐的更好,他們晚上就把盒子和其他品類裝好,給商賈人家送苦瓜碗碟四件套,給勤勉書生送苦瓜筆架套裝,再有苦瓜棉花娃娃,捏着軟乎乎的解壓,明早配上苦瓜飲和奶凍、糯米卷就齊活了。
二毛在旁對照熟客名單分類,狗子負責寫感謝信,信裡不寫雞湯了,隻寫滿滿當當的祝福。
舒哥兒跟小銀打下手。
差不多能備上十五六份,碗碟和筆架都快沒了。時間趕,陶匠那邊第一批隻上了二十幾套,後續還在做,店裡賣的等兩天就有。
鎮上梅少爺、大吳老闆和孫掌櫃那邊也再等兩天,頭頂苦瓜的讀書汪、抱苦瓜汁豪飲的俏狸奴還在趕工呢。
吳煦手上忙不停,嘴上也叭叭不停,暢想去府城後的生活,“到了府城,咱們跟張牧哥的商隊多合作,陶匠的手藝愈發巧了,這些他做慣了,我們還找他,不在府城另找以免遇上不靠譜的。還有幹爹的竹制品、木制品,都是好東西,可不能交給别人做。就是路上運輸麻煩點,辛苦二毛多跟商隊跑跑。”
“為什麼我多跑跑?”二毛非為不願,純不懂就問。
吳煦張口就誇,“因為你威武霸氣啊,一身好功夫,路上宵小見你就怕!往後出貨端、供應鍊的事都歸你負責。”
出貨端?供應鍊?
其餘四人聽得雲裡霧裡的,吳煦就給他們解釋。
他以前隻聽大人講過一嘴,也不懂,還是這幾年做生意自己慢慢悟的。
“到了府城,咱們店越做越大,得有個章程,分工明确。我呢,還是搞研發,現在沒有專利,咱們的方子不難,賣的就是新奇和巧思,新品是必須的。到時狗子就做賬房,主管财務,我跟二毛不在時,店鋪日常也要靠你看顧。小銀和舒哥兒繼續做店小二,招呼客人,你倆要加油成長起來啊,以後我們做大做強,開上幾家分店,你們幹好了也掙個管事當當!”
小銀和舒哥兒聽東家說有機會當管事,均喜出望外。
他倆都是賣身契捏在吳煦手裡的下人,遇上好主子,平日待他們沒兩樣,吃喝都不短缺,手藝、做生意的門道也不藏私,兩人有意識到東家是不是在培養他們,這會子擺到明面說,更是高興。
雖還有很長的路,可有青草在馬鼻子前吊着,日子更有盼頭不是。
他倆年歲不大,藏不住笑,互相對視一眼,也和吳煦說起将來的打算,立誓般表一表忠心,說自己定好好幹!
而狗子悶悶的,不言不語,蒙頭寫手上的卡片,不同于衆人的高興,情緒反愈加低沉。
二毛踢踢他腳後跟,“狗子,你怎不說話?你有什麼想法沒?”
狗子瞧他一眼,再看看吳煦。
吳煦正在逗狀元,安排活都不忘狀元,說是好運狀元鋪的最佳形象代言貓,讓狀元再接再厲,等瓷哥兒成了狀元,狀元就是名副其實的狀元貓。
狗子欲言又止,不大忍心破壞氣氛。再者,煦哥都安排妥當了,他……
不說也不成,狗子慢吞吞開口,先問:“煦哥,二毛,縣城這家狀元鋪你們打算怎麼辦?地契都買了,客人們都熟悉了,關店豈不可惜?”
是可惜。
吳煦想問問英哥兒那邊有沒有意向接手,但可能性不大,孫秉文眼下剛在鎮上做了教書匠,要他們夫夫分隔兩地不大行。
“小銀,舒哥兒,你倆要能獨當一面就好了,把你倆安排在這做管事,再招幾個幫工,哎,可惜。”
二毛想了想道:“也不用關鋪子,三毛在荞哥兒那讀書,我爹娘暫時走不成,狀元鋪的貨物做些取舍,我娘能頂一陣。等三毛考上秀才,屆時小銀和舒哥兒也該出息啦,做得掌櫃!”
吳煦道可行。
狗子更難開口。
但他也知,這事早點說,才好早做安排,“煦哥,不如……我留下吧?鋪子的生意我熟,嬸子來幫忙更好,這樣我們也不必做取舍……”
“你留下?那不成!這兒的事情用不着你愁……你……狗子,馮睿達掌櫃,你真心想留下?你不想走出去闖了麼?你要跟我們拆夥?!”
“是……不是、不拆夥啊。”
狗子肩都塌了,吐出一口濁氣,解釋家裡走不脫,他們家人多,眼下他雖掙了點錢,仍買不起地,脫不了佃戶身份,他不能自己出去過好日子,把爹娘兄弟們留村裡吃了這頓愁下頓。
“不是,那不是更得走了?你不是說跟定我了嗎?咱們首富計劃小分隊要一起做大做強的呀,等狀元鋪開遍全國各地,成了真正的富貴豪門,别說買地,你做地主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