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滿月宴。
小魚兒穿了一身連體老虎襖,襖子用了金黑白三色繡線,帽兜跟衣服連在一起,腦殼位置繡了三橫王,頭頂兩側有小巧的圓耳朵。
小魚兒不走路,鞋子即襪子,跟褲腳也連在一起,塞了厚厚的棉花。手套做成可拆卸的,小魚兒許是還新鮮,沒同前幾日的棉手套那樣鬧着要摘。
屁股處綴着一條長長的老虎尾巴。
從背後看,活脫脫一隻小老虎。
吳煦在扯崽崽的小尾巴玩,看着圓咕隆咚,似夫郎兒時一般玉雪可愛的孩子,隻覺心都要化了。
“要是再大些,能爬了,就更像啦。”
“煦哥哥,再讓繡娘做狸奴、白兔、錦鯉襖子!好可愛哦!”
“好,在做了在做了。”
連體老虎服是吳煦畫了圖請繡娘繡的,今日第一次穿,便受到全家人的一緻喜愛。
二毛滿心滿眼是生意,當即表示可以放新鋪子裡賣。
“當然咯。”
至于什麼新鋪子,旁人問起,吳煦暫時沒說。
“哇!這麼可愛的小老虎!柳清濯,我家阿蠻也要!”
門口是矜持不了一點的南宮芷及将軍府幾位。
他家滿月宴在兩日後,本該在坐月子,但他實在無聊熬不住,左不過相差兩天,便軟硬兼施要求仇長嬴許他帶着阿蠻來湊熱鬧。
臨出門将阿蠻打扮得貴氣十足,不承想還是被小老虎比下去了。
柳玉瓷将小老虎抱過去和阿蠻弟弟打招呼,兩個小家夥好奇地對視。
小魚兒咕蛹咕蛹往前拗,雙手動來動去的,因為套着老虎爪套,看上去就像在揮拳。
南宮芷開始胡攪蠻纏,“哇,你家小魚兒想打阿蠻,作為賠償,你們要送一套老虎襖子!”
“……”
柳玉瓷欲回話,小魚兒的拳頭杵到他面前,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哼哼唧唧,拳頭伸出來,放回去,左手抵在右邊拳頭上磨擦過去,重複數次。
柳玉瓷心領神會,“小魚兒是想脫手衣?”
邊上吳煦試探着給他解開一隻手套,小魚兒就把另一隻手伸到阿父眼前,“嗯。”
“小魚兒都會答話了!不虧是我家哥兒,随我夫郎,聰明!”
待兩手都脫了,小魚兒當即笑開,呲着牙往阿蠻那頭撲,伸手要去抱弟弟。
阿蠻眉眼都是笑,喜滋滋等着,大人一個不留神,差點腦門磕腦門。
柳玉瓷、南宮芷忙把倆崽崽分開抱緊。
小魚兒仍在阿爹懷裡扭來扭去不消停,餘光見到後頭的念安,又咕蛹着要去抱小哥哥,半點不認生。
念安右手握拳,指縫露出一根紅線,趁大人不注意,眼疾手快給小魚兒戴上,“弟弟,給。”
是一條雙魚平安玉扣鍊子。
柳玉瓷見了忙要摘,“可使不得,太貴重了!”
誰知小魚兒見了喜歡,哼哼唧唧,左躲右避不讓他摘,上手就抓緊了。
“弟弟喜歡!”
蘇婧瑤見了墜子,表情怔愣,又不好意思當衆訓兒子。
倒是南宮芷指着玉佩便咋呼,“好哇小念安,這可是你父親為你準備的平安扣,你不送阿蠻,送小魚兒?偏心哦。”
“阿蠻傷心啦,阿蠻阿蠻,快哭給哥哥看。”
阿蠻以為爹爹逗他玩,反笑得更開心了。
柳玉瓷聽聞是仇長亭留下的,更不肯要,偏兩個孩子,一個非送不可,一個緊握不放,至于另一個,在一旁拍手咯咯笑。
蘇婧瑤回神後勸他,“瓷哥兒,收下吧,念安這小子,喜歡弟弟呢,我都不知他偷偷帶了這枚平安扣。”
念安點頭,指指小魚兒,指指玉扣,“嗯嗯,小魚兒,魚魚。”
意思是小魚兒佩雙魚平安扣,正正好。
柳玉瓷仍欲婉拒,南宮芷便道:“收着吧,這是他們小娃娃的事,你要過意不去,就拿老虎襖子換!阿蠻一套,不,三套!念安三套!”
柳玉瓷:……
“沒事啦,小魚兒這麼可愛,跟我家念安訂娃娃親好啦,以後都是一家人,再貴重都不算什麼……”
吳煦一聽,護犢子地擋住小魚兒,對南宮芷“怒目而視”,“你在想吃屁?我家小魚兒剛滿月,你就打得一手好算盤了?想得美!”
“對,想得美!”
蕭瑾甯炮仗似的突突沖出來,也擋在小魚兒身前,“你想得美,小魚兒才不跟他訂娃娃親,跟我訂……嗷!”
吳煦順手就給他吃一記爆栗,“你也想得美!老牛吃嫩草,走走走,都别惦記我家寶貝!”
說罷,就接過小魚兒轉身回屋了,誰也不給見!
“哎,别走啊煦哥。”
吳煦回身,“你喊我哥,就是小魚兒叔叔,亂/倫懂不懂?”
“啊……”蕭瑾甯卡殼了,而後瞥見後進門的兄長,對哦,兄長是柳哥哥的師父,沒差輩啊。
他當即改口,沖吳煦柳玉瓷喊:“吳叔,柳叔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