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多少?多了我可不敢收。”
江禹行坐在喻言左手邊,腿沒有放到桌子下:“你猜?”
喻言想了想:“66?”
江禹行笑了笑。
喻言打開紅包,99塊錢,又漲錢了。
幾十元的紅包,在這個小鎮并不多,但在有的地方就算多的。
“我有個大學同學,她家是北方的,他們過年走親戚要給長輩磕頭拜年,才能得10元的壓歲錢。”喻言晃了晃手裡的紅包,“比起來,這個可就太大了。”
江禹行懶懶地說:“你不會要給我磕頭吧?”
“可以呀。”
說完,喻言忽地站起來,身體碰到椅子,發出刺耳聲音。
江禹行神色緊張,舉起雙手投降:“開玩笑的。”
喻言呵呵笑,雙手平舉于胸前,手上下動了動,拜了拜,然後一屁股坐下。
“就為這幾十塊錢下跪,你想得到美。”
江禹行笑了:“你比小時候調皮多了。”
“人都是會變的。”喻言瞄了他一眼,“或許我天性如此,隻是曾被封印了,後來解放了。”
“那是什麼讓你解放天性的?”
“很多因素,很長時間,慢慢的一點點改變,并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看來這些年我錯過了你的成長。”
喻言橫了江禹行一眼,萬般無奈:“用得着這樣老氣橫秋嗎?你又不是我爸,還錯過我成長,會不會用詞啊?”
“我又說錯話了。”
喻言笑了笑,不再追究。聽到另外的房間裡傳來吳悠然的聲音,她快來了。
喻言的身體向江禹行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你給悠然多少壓歲錢?比我的多吧?”
“沒給她。”
喻言震驚地看着他:“為什麼?”
“她又沒找我要。”
*
機器裡傳來攪拌麻将的嘩啦啦聲,它拉開了一場技術與運氣的較量。
正式出牌前,喻言向在座的人請教規則,他們耐心解答,還給她這個麻将生手總結了幾個關鍵點:打的是缺一門,即三種花色手裡隻能留兩種,也可以留一種花色做清一色,千萬不要打成花豬,花豬即三種花色都有;摸牌後再出牌,避免少一張牌;不要貪心,能胡就走。
喻言聽是聽進去了,奈何熟手們眼疾手快,不停地往桌上扔牌,看得她眼花缭亂。再加上剛上桌,她有些心不在焉,還在想江禹行說的那句“她又沒找我要”的意思。
喻言主動向江禹行提了壓歲錢,所以他就給了,而吳悠然沒提,所以他就不給。
但是,吳悠然是江禹行的親表妹,而喻言不過是他認識的一個鄰居妹妹,論親疏,當然吳悠然更親。就算是喻言主動要壓歲錢,那他也沒有不給自己親妹妹的道理。
或者說,江禹行曾整過喻言,所以他不好意思拒絕她的一個小要求,算做賠禮道歉?
好煩,江禹行為什麼要做這麼莫名其妙的事?
*
“哦豁,開局就輸了,要賠三家。”吳悠然惋惜着,“喻言,你少了一張牌。”
喻言數了數自己的麻将,隻有12張,無論如何也是胡不了牌。
江禹行提議:“不然這局不算,先讓菜鳥熟悉一下,找找感覺?”
吳悠然和張新永都同意江禹行的提議。
喻言打起精神來,牌技雖爛,但不能先輸了氣勢。不過接連幾局,她都輸了,沒少開錢。
“我好想胡一把,轉轉運。”
江禹行:“你牌不錯,不貪大的話能胡。”
喻言:“是嗎?”
吳悠然點頭。
菜鳥得到熟手的指點,真的開始轉運了。
江禹行出了一張三筒,喻言喊等一下,然後低頭碼牌,看了又看,激動道:“胡了,我終于胡了。”
一局打完後,吳悠然張新永要檢查喻言的牌,怕她詐胡,看了後很吃驚,隻能胡一張牌,卡三筒。
吳悠然感歎這果然是菜鳥的打法。
菜鳥牌技不好,可自從胡了一次牌後,運氣好到爆,自摸三家、清一色、杠上花都不在話下。
“胡了。”喻言從牌桌上抓了一張九條。
吳悠然:“胡邊九條。”
“你怎麼知道?”
“拜托,我會看牌。真服了你,老是胡這種牌。”
喻言看着自己的牌傻笑,她隻能盯着自己手裡的牌打,牌桌上的牌又多又亂她看不過來,她不會算牌,也沒有多少計策,憑的隻是感覺。
她感覺很好,因為運氣好。
江禹行平靜地說:“在老手看來,新手出的牌很讓人費解,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能出其不意,打得老手發懵。”
張新永附和:“對。老手訓練有素,經驗豐富,但也會思想固化,不易變通,反而沒有新手靈活。”
喻言笑呵呵地:“那我還是永遠做菜鳥吧。”
吳悠然搖頭說:“跟菜鳥打很累,我們一秒就出好牌,你要考慮半分鐘,打得我想睡覺。”
喻言:“那正好,你們昏昏沉沉的,我才有機會赢。”
吳悠然拿出兩張10元,扔在桌子上:“多赢點。”
喻言得意地從桌子上拿了屬于自己的那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