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給你送回去成不成?”丁堰沒想讓她躲,看了下手機,“現在才五點過,我八點之前給你送到家?”
何湫有點猶豫,她不想拒絕丁堰,但也不想矯情地去跟人探讨她模棱兩可情緒的始終。
丁堰進了櫃台,把要帶走的東西抓在手裡。又走出來,站在何湫面前,臉上沒什麼表情:“你要不想聊就隻當吃頓飯。”
連後路都給她堵死了,何湫心裡也清楚,再拒絕就是真的下他面子了,哼哼唧唧兩下,算是同意了。
結果出了店門,丁堰轉個身,往小區裡頭去了。
“哎,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何湫快走了兩步追上去。
“在家吃不算嗎?”丁堰頭也沒回。
何湫在後邊做了個咂舌的誇張表情,沒再說話,乖乖跟在丁堰後面。上樓的時候何湫感覺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已經到了有點不太正常的頻率了。
進了屋子,丁堰把她領到沙發上坐着,又去貓窩裡把趴着睡覺的肥皂給她抱來。
“想吃什麼菜?”何湫擡頭看他,好嘛,語氣是硬的,臉也是硬的。
“我都成,你随意發揮。”她賣乖,其實是知道丁堰清楚她的忌口。
丁堰看她一眼,丢下一句“你自己玩”就進廚房了。
何湫撸着肥皂的背毛,小聲抱怨:“你爹兇死了…”
肥皂的喉嚨就冒出一連串的呼噜聲,脊背也拱起來,似乎在表示不滿。何湫立馬安撫她:“好好好,我說錯了…”
丁堰說在家請她吃飯,倒也不算大話。
“霍,黃辣丁!”何湫有點驚喜,又反應過來,“不是,你啥時候買的魚?市場中午就基本沒新鮮的魚了…”
丁堰把剩下兩道解膩的菜擺上桌,還是闆着臉:“打電話讓老闆給我留的。”
何湫暗地裡感到慶幸。
菜都端上來了,丁堰卻又轉身進了廚房。
“幹嘛去?”何湫問他。
“給你拿醋!”
丁堰一張桌,就想開口說話,何湫立馬給他夾了一條黃辣丁,搶在他面前說:“吃魚,别說話,小心卡着。”
丁堰看她一眼,這人已經立馬低下頭裝作吃魚了。他低頭看了下碗裡的魚,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不上也不下。他靜了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又看了一眼面前裝鴕鳥的人,終于給氣笑了。
“行了,魚吃完了,現在能聊了嗎?”丁堰用下巴指了指何湫面前的那堆魚骨頭。
何湫把手裡的碗放下,“啊…你說吧。”
“我說?”丁堰有點郁郁地點頭,“行,我先說。你最近怎麼回事兒?”
話音未落,他又加了一句:“别給我說那些搪塞人的話。”
他等了很久,何湫都隻是一副為難的臉色。
終于,丁堰點點頭,沖她勾了勾嘴角,上半張臉依舊還是沉色,“行,不想說就算了。吃飯吧,吃飯。”甚至還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莴筍。
何湫有點慌,随之而來的長時間的沉默更加重了她惶惶的情緒。
“我…”她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丁堰就這麼坐在她對面,沉默地看着她,眼睛裡有一些何湫看不太懂的複雜情緒。
“那我來猜一下吧,”丁堰抽了張紙巾給她,“你别扭是從那天畢華朝來找我開始的,怎麼了?你對她有意見?”
“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麼意見?”說完這話的時候,丁堰已經是一個往前傾的帶點攻擊性的姿勢了。
何湫歎口氣,沖他笑笑,“其實,不是不想跟你說。主要是…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就一點小情緒而已,我别扭幾天…最多不過一個星期,自己就好了。說出來多矯情。我沒想讓你看出來的…”
丁堰挑了下眉,“沒想讓我看出來?”
何湫皺了下鼻子,嘿嘿笑,臉有些紅。
丁堰的臉色一下就繃不住了,笑着搖搖頭,又重複一遍:“沒想讓我看出來?”
何湫的臉更紅了:“其實就是想讓你看出來…”
“德性…”丁堰笑罵了聲,“說吧,怎麼回事?”
“嗯…怎麼說呢,”何湫無奈地笑了下,“其實剛剛也說了,就一點小情緒。不是你也不是畢華朝做了些什麼導緻的我的情緒,導緻我别扭。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的心态上有了點變化…”
丁堰正色,問她,“确定不是我或者畢華朝做了什麼導緻你不高興了?你别覺得事小就不說。”
“那還真不是。”
丁堰還是神色恹恹,也沒再開口說話。
何湫見不得他那副表情,想了想,又開口說:“我要是哪天想通了,我請你吃飯,把我那點子矯情都跟你一五一十說明白,行不行?”
丁堰擡眼看她,嘴角往上,勾出了個有點輕佻的笑:“何湫,你丫馴狗呢?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這棗兒還不知道啥時候熟…”
何湫知道他不生氣了,狗腿地抱着肥皂去膩他,“行了行了,你做飯辛苦了,我去洗碗,行不行?”
肥皂的毛蹭過他的臉,癢得不行,丁堰把肥皂接過來抱懷裡:“你不是要回你媽那兒?”
何湫立馬把臉轉開,憋着笑。
丁堰立馬就明白了,起身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不準躲我了,聽到沒有?”語氣有點兇。
何湫立馬沖他敬禮,歪着頭笑:“收到,sir~”
丁堰撸夠了貓,又把肥皂放回何湫懷裡:“抱着去沙發上玩,我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