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湫一睡不夠就頭昏,被丁堰這麼看着,不得不硬逼着自己在十二點之前上床。
剛開始生物鐘倒不過來,何湫關了燈就對着天花闆迷愣。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沒讓自己有半點睡意。
她睡不着,便生氣,在被子裡一頓拳打腳踢。一通折騰下來她就完全分不清被子的長邊和短邊了,隻能摸黑在床上進行印度飛餅的烹饪工作。
飛餅沒弄成,何湫更是氣不過,下了床,“砰”地一聲推開卧室門,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丁堰驚得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
“不是你幹嘛?”丁堰被她弄醒,滿身火氣。
丁堰一肚子火氣,何湫更是拉着個臉,“我睡不着,你進來陪我!”
“何湫你有毛病?”大半夜被自己的女朋友邀請進屋,丁堰心裡卻半分旖旎心思也無,把自己的枕頭摔在床上,“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瘋?明天不上班了?”
何湫把他鬧起來,這時倒有點過意不去了。便腆着張臉湊過去:“哎呀…我錯了嘛,但我也是真的睡不着…”
丁堰困得發昏,懶得跟她計較。把人拉進懷裡,囫囵着往被子裡一塞,關燈閉眼一氣呵成:“閉嘴,睡覺。”
丁堰的體溫跟何湫比起來算得上滾燙了,何湫的手腳都被他煨得暖烘烘的,一覺睡到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
何湫嘗到了甜頭,學乖了:每晚上十二點準時去洗漱,再滾到丁堰的懷裡尋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丁堰好氣又好笑,把人按在懷裡狠狠搓弄兩下。看她實在是困得兩眼泛紅,又隻得作罷,再附上沒什麼威懾力的一句,“回頭再收拾你。”
何湫困得都合不攏眼了,還在跟他擡杠,“我等着…”
公司的手續辦齊全,已經是二月份了。
何湫專門為着這事兒還跑了趟二王廟,跪在太極殿中,極其虔誠地許了願。
走出殿,何湫就看見丁堰靠在楹柱上,笑得恣肆。
他腳邊是一條泥塑的哮天犬,頭頂被人摸得油亮,肚下還有些求誠的零錢硬币。
“呀,二郎神!”何湫樂颠颠地蹦過去,攀住丁堰的手臂,“笑什麼呢?”
丁堰穩穩地接住她,按住她的肩膀往左轉,“喏,你拜錯了,人一般都在太極殿許平安康順。要求财,那邊兒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何湫把腦袋支出去瞧,那院子裡一片煙香氤氲,香火比其他院落都旺。
“财…神廟?”何湫等煙霧散去,辨明了大殿上的字樣,“不是,你罵人呢?”
丁堰在她背後悶聲笑,“術業有專攻嘛對不對?”
“也不能這麼說,”何湫壞笑着看他,煞有介事地忽悠,“人也說,‘有棗沒棗先打他一竿子’,對不對?”
丁堰一眼就看出這人沒憋什麼好話,面上也不顯,“噢?此話怎講?”
“也沒聽說二王廟能求姻緣呐,那最後你不也有了我這朵爛桃花嗎?”
丁堰瞥了一眼這人促狹的笑顔,但笑不語,隻往廟外走。
“問你話呢,是不是?是不是?”何湫追在他後頭追問。
丁堰“啧”一聲,語氣懶散,“不知道呢…”
然後如願地聽到身後何湫氣急敗壞地跳腳,“丁堰!”
忙過這一陣,何湫拉着丁堰歇了幾天。
說是歇幾天,其實也是就是騰出幾天處理工作之外的事。
兩個人買了些東西去看望童靜,順道何湫又陪丁堰回了趟丁家,去看望丁堰的爺爺和奶奶。
丁爺爺腦梗之後說話就不太清楚了,但腦子還算清醒,生活上各方面也能自理。
“跟個小孩兒似的,稍有不順就發脾氣,過後又巴巴地來跟你示好…”丁奶奶說着都覺得好笑,又去把何湫的手攥在手裡,“丁堰說你最近忙,是吧?”
何湫忙笑着回答,“嗯,最近好些了。”
走的時候丁奶奶硬要給何湫塞個紅包,何湫不要,又推拒不過,隻要用眼神向丁堰求助。
丁堰走過來,“收下吧,奶奶喜歡你才給你紅包的。”
上車的時候何湫摸出來一數,咂舌,“我靠,奶奶給這麼多!我當時春節的時候不來就是怕給這個紅包…”紅包摸着就不薄,哪知道丁奶奶足足給了六千六。
丁堰也有點驚訝,看何湫有點為難,便笑着安撫,“沒事兒,給你你就收着。”
話在嘴裡過了幾道,字字斟酌,丁堰才開口:“你…看看要不要挑個時間,我去拜訪一下趙姨?”
旁邊半晌都沒回應,丁堰疑惑地看過去,“怎麼了?你要覺得不合适就算了。”
何湫轉過頭,臉上的笑有點勉強,“不是不想,早就想把你帶回家了。隻是…”
“怎麼了?”
何湫歎口氣,“我能轉你五百嗎?不是很想講…”
丁堰觑她一眼,看這人實在蔫哒,便表現得頗為善解人意:“瞧着是大事兒,我看至少得轉一千。”
“趁火打劫!”何湫恨恨地罵,從紅包裡抽了十張塞進他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