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謝懷根本沒打算理他，就自顧自的走到謝懷身後，嘴裡神神叨叨的反複念着這件事，叽叽喳喳說個沒完，吵得好幾天沒合眼的謝懷頭更疼了，他不耐煩的拿起旁邊的茶杯，想喝一口茶降降火，卻發現杯子裡的茶早就冷得無從下口了，他皺着眉，吩咐蔣饒去泡杯熱茶。

蔣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道。

“司令，您要是今天不說清了，這茶您自個泡吧。”

謝懷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這便要起身自己去泡茶，身後适時又傳來蔣饒的聲音。

“哎喲，可惜了秦小二爺特地讓我帶來的極品鐵觀音。”

謝懷聞聲，半起的身子僵在半空中，停滞了幾秒又坐了回去，老實講他這人不挑什麼好貨，茶葉極不極品他無所謂，有所謂的是他聽蔣饒說，這茶是秦招司給的，這才來了興趣。

于是他難得的給了蔣饒一個好臉色，腳尖踢了踢跟前的空椅子。

“坐下，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蔣饒有時候不得不感歎謝懷這人真邪門，見過看人下菜碟的，但沒見過那麼明顯的，這要不是他的上司，他高低得陰陽謝懷兩句，但此時他隻是順勢坐下，等着謝懷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最初目的是什麼？”謝懷問。

“攔截武器。”蔣饒答。

謝懷“啧”了一聲，又賞了蔣饒一個大大的白眼：“是穩定局勢。”

蔣饒想了想，猛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謝懷又繼續說道。

“這種不用真刀真槍的仗很好打，隻要保證武器進不了上海，就能達到我們的預期。”

“怎麼保證？”

“我為什麼讓你斷後，大肆宣揚我們要調動全部軍力支援。”

“空城計。”蔣饒舉手回答，事實上他剛開始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這是他在準備啟程的前一天突然想明白的。

謝懷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說得對，但連你這種榆木腦子都能想到的計劃，難保對方想不到。”

蔣饒撇了撇嘴，沒有作聲。

謝懷繼續說道：“當然，如果對方真的想不到，他們也不敢妄自把武器往上海運，那我們的預期目的也能順利達到。”

“但是他們想到了。”蔣饒補充。

“沒錯，他們想到了，但是這比他們想不到要更好。”

蔣饒疑惑住了，聽不懂謝懷在說什麼鬼話，隻能呆呆的看着謝懷。

“天下沒有時刻防賊的道理，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趁早抓住賊。”謝懷看着眼光呆滞的蔣饒，繼續解釋道：“我們防守那麼久，武器遲遲不露面，無非就是他們沒有把握，河北戰亂他們不可能不知情，這是個好機會，他們如果信了這是空城計，放松了警惕，武器自然自己就會出現，所以我離開上海的前一晚已經向浙江軍區發了電函。”

“您讓我斷後，其實隻是想讓我拖延時間，好讓浙江軍隊趕到上海？”蔣饒瞪大眼睛。

“沒錯，趁你整軍混亂，他們的注意力隻會在你，就算有别的軍隊混入上海也不會引人注意。”

蔣饒空咽了一口口水：“所以這個空城計無論他們信還是不信，都能達到最低目的，隻是好和更好的區别。”

謝懷肯定的拍了拍他的肩。

“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