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令府的時候天初初擦黑,秦招司抱着大大小小的物件走進府邸,謝懷正跟蔣饒在廳前說着什麼,探讨得認真,連秦招司進來兩人都沒察覺,秦招司輕手輕腳的放下東西,這才小心翼翼的往香案台去,替姚淑槐續上幾支香。
直到兩人大概是結束了談論,看到了桌上的東西,意識到秦招司已經回來了,謝懷才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二爺”。
秦招司“嗯”了一聲,緩緩起身轉出門去,嘴角微揚,将蔣饒的那把短刀交還給了蔣饒,道了句“多謝”,而後很快整理出幾盒特地帶來的點心,也一并交給了蔣饒,隻讓蔣饒回軍營的時候也帶些過去,又特意備了一份專給蔣饒。
蔣饒連連點頭,一邊快速将盒子抱在懷裡謝過秦招司,一邊朝謝懷告别,還沒等謝懷回一句話,抱着東西撒腿就跑,等秦招司反應過來時,蔣饒已經不見了背影,空留下秦招司拎着趙昀特地交代孝敬的茶葉愣在原地。
“我吓着他了?”秦招司回眼,看向謝懷,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謝懷極力克制着想笑出聲的意圖,回應道:“别管他,發病呢。”
秦招司幹笑了兩聲,隻好把茶葉罐子放下,交代謝懷下次再見蔣饒一定替趙昀交到他手上,謝懷點頭應下,又像想起什麼,起身從書房裡翻出藥箱子來,等秦招司收拾完東西,回過頭時見謝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襯衫給褪了下來。
沒等謝懷開口,秦招司便淨了手,绻起袖口接過謝懷手裡的藥粉和繃帶,慢條斯理的拆解着謝懷身上的繃帶。謝懷身上的傷口乍一看還是駭人,秦招司隻能小心翼翼的上藥,怕弄疼了謝懷。
謝懷卻覺得秦招司這樣謹慎小心有些好笑,便打趣似的說:“又不是紙紮的。”
秦招司沒應他這句,隻管繼續着手上的活,反問道:“之前還遮遮掩掩的,現在怎麼不避我了。”
謝懷聞言尴尬的笑了兩聲,小聲嘀咕了一句,“都看光了還遮掩什麼。”
謝懷聲音雖小,但兩人坐得近,秦招司聽見了也覺得好笑,不由自主的笑了兩聲,小心的替謝懷纏上幹淨的繃帶,突然問出一句:“你回上海那天,去過豫園找我嗎?”
“去過。”謝懷答。
“你聽說豫園的事了?”秦招司繼續問。
“沒有。”謝懷搖了搖頭,又補充道:“緣分使然吧,我是自己突然想去那的,看見豫園變成那樣也吓了我一跳。”
秦招司纏繃帶的手愣了一秒,睫毛微顫,眼底漫出一絲不解又很快消散開,嘴角揚出一點弧度,繼續着手上的動作,繃帶細細纏過謝懷身上沒一寸肌理,最後被秦招司纏起一個結。
“是吧。應該是這樣的。”秦招司說着,從一旁拿起謝懷的襯衫覆上謝懷的肩。
謝懷順勢緊了緊搭上的衣服,回頭時卻見秦招司好像和往日不大一樣,像是藏了什麼心事般的神情,就問道:“怎麼了?”
秦招司下意識“嗯?”了一聲,對上謝懷的視線,見他微皺着眉,就很快意識到是自己表情不對勁,便裝模作樣的低下頭,輕咳了一聲,從那堆東西裡翻出幾塊肉燒餅,遞給謝懷一塊,“我想用燒餅跟司令換個人情。”
燒餅塞到面前,謝懷接在手裡呆看着手中的燒餅,卻不明白秦招司的用意,隻能又擡眼看向秦招司,但秦招司卻隻是咬了一口沒有多說什麼,謝懷也隻好跟着咬了一口,燒餅已經涼了,但在嘴裡還是滿口獨特的肉香,謝懷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嘗到過,但卻怎麼都想不起。
“說說看。”謝懷道。
“替趙昀請司令一個拜帖。”秦招司沖謝懷笑笑,“說來慚愧,今天欠了他點錢,我答應了他明天上門來取。”
謝懷聞言長歎一口氣,“就這點小事,不用燒餅也是可以的。”